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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逝去了……

為什麼不是黑夜呢？眼前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卻偏偏亮堂萬分逼他淚水在滑落，腦袋裡空空一片，心卻不可名狀的疼了起來，似乎丟失了重要的事物。

在意識徹底消散的時刻，似乎有道倩影在眼前劃過，某種刻意埋沒的記憶撲面而來。

林玦城再次醒來的時候自己都不知道身在何處，蒼茫的樹林遮擋住了斑駁的日光才叫他堪堪在白日裡不受傷害。

可是，他寧願被烈日灼燒得體無完膚，也不要受這無盡的心痛一點一點的吞蝕。

雙目無神，只是呆呆的看著一雙異常白皙的手，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白得近乎透明，慢慢的化為烏有。

就是這雙手，是這雙手把……若水……殺死？！

林玦城永遠也不敢相信，若水居然會被自己親手殺死，可是事實擺在眼前，那最後一道絕望的眼神在他的腦海裡揮之不去，包含了太多的東西，有些讓他承受不了。

不敢相信、痛苦、掙扎到失望，她說，“林玦城，我恨你”。可是她眸中裡所有不可言語的情感他都讀出來了，偏偏沒有恨意。

已經到了如此的地步了，為什麼你還不恨我呢？我更希望你能恨我一分，那麼我就少痛苦一分。

沒有焦距的眼光終於一點點的回籠，林玦城突然瞠目，血紅的眼球睚眥俱裂，染上了一抹狠意。

林玦城抬起手，直往自己的腦門打去，卻在離腦門幾厘的距離生生停住了，另一隻手死死的按住往下壓，卻如何也按不下去，就像一個人的戰鬥，誰能贏？

“你出來。”林玦城放棄掙扎，像是對著空氣吩咐道，可是他心裡面知道，有一個人正佔據著他的意識。

幽黑的空氣泛著詭譎的金光，林玦城只覺得身子一震，似乎有什麼東西脫離了他的身體。眼前只有一道如幽靈般飄浮的身影，模糊得近乎透明。

“青羽？”林玦城不敢相信面前的靈魂體就是那個意氣風發霸道的妖怪，他虛弱得似乎一陣風都能把他吹得灰飛煙滅。

青羽早就料到林玦城會是這樣的反應，不由苦笑，在最後緊要的關頭遭到反噬不可謂不倒黴，幸得有了準備才保住一絲妖氣，可又能支撐多久呢，他遲早消逝。

林玦城才不會去管他的生死，這種妖怪死了還正好。

“你居然控制我？你居然殺了若水，你該死！”林玦城對著他一陣咆哮，說著就要出手傷他。可是那凌厲的出手只是穿過虛幻的身體，什麼都抓不到。

“咦？”林玦城在虛空中一抓什麼也抓不住。

“你看我這般模樣還能控制你嗎？我最不願看到的就是若水受到傷害，而你卻偏偏將她殺死。對，是我的錯，把你變成這幅不人不鬼的模樣才讓你對若水做成那般的傷害，若是殺了我能減輕你心裡的罪惡，那也無妨，反正這具魂骸遲早消失。”青羽臉上並沒有任何悲慼，反而是釋懷。

也許他認為，死只是離她更近一步。

林玦城楞在當場，不是青羽，不是青羽殺死若水，是他，是自己殺……

“啊——”

黑夜在慢慢吞噬著大地，它的殘忍也在逐漸顯露。

林玦城被自責懊悔充斥著整個心間，那脆弱的心裡防線正在崩潰，眼中暴戾的精光乍現無疑，屬於人的那抹仁性逐漸被嗜血所佔據，全是飢渴。

青羽皺著眉，知道這個時候他就要變成那殺人不眨眼的夢魔了，也不曾想過阻止，他自身就是夢魔並不覺得作為夢魔有任何不妥，只是如今的夢魔不止食人夢，還食人精魂。

若水……如果當初不曾妄想著改變三人之間的命格，或許她就不會死。

青羽看著忍受著痛苦不住自殘的林玦城，眸子裡充滿了複雜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