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妖憤怒瞪向他,代表對他的鄙視,卻沒制止他說下去。

半魔沉思時,半邊臉映著火光,比平時更為柔和,給人以朦朧的溫暖感覺。他緩緩說:“我曾聽說,它們用這種方式,悄無聲息地侵蝕了一整個孱弱的層面。但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其他層面擔心有朝一日遭到相同的攻擊,竟然聯手作戰,徹底摧毀了這個種族……”

奧斯弱弱地說:“難道那批人類的祖先和這事有關?”

克雷德看待他和看待巫妖一樣,從不特別對待,直接回答道:“我不這麼認為,但就我所知,只有寄生可以徹底避開奧法偵測。”

如果巴賽林中途返回,像個誠懇的說客,向他們講述一切,那事情可能會走向另外一個方向。但它擔任指揮官多年,自然高傲殘忍,絕對不會無故低頭。它既然這麼做,自然怨不得蘇眉為將來打算。

天色還沒亮,城堡大門轟然洞開。侯爵親自領著一隊騎士,打馬飛奔,直奔納布林城,進城之後招呼都不打,又直奔蘇眉等人棲身的小旅館。

他臉色極端蒼白,情緒則非常亢奮。按理說,以貴族喜歡的繁冗禮節,他應先把他們請到合適的地點,再進行談話。可他見奧斯開了門,竟粗魯地推開了他,闖進室內,喘著氣說:“你們遇上了那隻邪獸鬼?它是不是真正的兇手?它對維恩做了什麼?”

蘇眉正端坐在搖椅上,見他情緒激動,反倒微微一笑,平靜地說:“這取決於你怎麼回答我的問題。”

“……什麼問題?”

侯爵身後,迪利安、霍里主教等人也跟了進來,頓時又塞了一屋子。他們比侯爵鎮定的多,還記得向蘇眉行禮致歉。

蘇眉回禮過後,才說:“說真的,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我的想法已經有了改變。我希望你能誠實地回答我……你和你的家族,到底有沒有和一位名叫亞休摩爾,或者名叫巴賽林的邪獸鬼結過仇?”

這一刻,弗蘭尼侯爵神色慘變。他本來保養得宜,面板光滑紅潤,眉毛鬍鬚修的整整齊齊,這時卻像被惡鬼附身,表情扭曲到令人恐懼的地步。那是混合了心虛、震驚、恐怖和慌亂的表情,只能用“兇手見到死者惡靈”來形容。

蘇眉暗暗吃驚,險些以為被附身的是他。她下意識站起身來,卻見侯爵以驚人的意志力,硬生生把那個扭曲表情壓了下去。然後,他用絕對正常的聲音說:“我從來沒聽說過這兩個名字,也從來不認識什麼邪獸鬼。如果我的祖先得罪了它們,我可就不知道了。”

“……”

在此之前,蘇眉對他還抱著同情,此時同情心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被人輕視和哄騙的不悅感。她因為身受重傷,又想盡快回歸人類社會,一直相當低調。但她曾經身居高位,隨時能夠調動踏平納布林的惡魔大軍,豈能允許侯爵當面耍弄?

“我猜就是這樣,不過白問一句而已,”她微笑道,“請坐,我會告訴你們半夜發生的事。”

她隱瞞了克雷德前魔將的身份,只說名為巴賽林的邪獸鬼深夜偷襲,想殺人滅口,卻因驚動了巡邏的守衛,沒有得手就匆忙離開。巴賽林離去時,沒被任何凡人看到,缺乏合法證人。不過,居民都目擊了那隻巨型土元素,能從側面印證她的說法。

霍里主教表情嚴肅,看不出心中的想法。侯爵則緊緊皺著眉,一等蘇眉說完,便對納布林的城主下令,要他徹底封鎖這個城市,進行挖地三尺的搜尋。

主教試圖說服他,要他別這麼做,因為深淵生物超越凡人想象,搜尋城市只會影響普通居民,卻找不出那隻邪獸鬼。可侯爵根本聽不進任何人的勸告,仍然一意孤行,最後甚至難掩激動,徑直離開了房間。

主教大為無奈,看向蘇眉時,卻見她聳了聳肩,感嘆道:“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