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出了她的緊張。

殷九竹一怔,抬頭看向了身旁的年輕男孩。景旭讓她走在人行道里側,也不知是下意識做出來的紳士舉動,還是源於良好的家庭教養。她在裡,他在外,如果有任何風吹草動,他都能第一時間應對。

殷九竹控制不住看向他受傷的左臂。為了不引起其他同事的擔心,景旭特意把胳臂上的傷口藏起來,放下衣袖,遮住了繃帶的痕跡。但只有殷九竹知道,他手臂上的傷口有多麼猙獰,他每天要吃很多消炎藥和止痛藥,才能壓住傷口癒合的痛苦。

「景旭,我好像一直沒和你說過謝謝。」殷九竹歉疚極了,「如果那天不是你趕到,我恐怕……」

景旭趕忙打斷她的話:「老師,你千萬別這麼說。你幫了我這麼多,在工作上指點我、在學業上教導我,如果有個人要說謝謝,那也應該是我對你說謝謝。」

殷九竹無奈:「你在說什麼傻話,我是你的老師,教導你是我應該做的。」

「那我是你的學生,保護你也是我應該做的。」青年笑眼相迎,用同樣的話術回敬她。

「……」殷九竹被他的歪理駁倒,正要回擊,忽然有什麼東西從身後竄出,猛地撞了一下殷九竹的膝蓋後側,導致她身體失衡,瞬間向前撲去。

景旭眼疾手快地拉住她,讓她免於摔在馬路中央,但這樣一來,殷九竹直接撲入了他的懷中。

微熹的晨光裡,年輕女郎抬起頭來,視線不由自主地與青年黏在了一起。呼吸間,她可以聞到他身上清爽的洗衣粉味,而他也能聞到她髮絲的幽然馨香。

時間變得極慢,慢到他甚至可以看清陽光是如何親吻她的睫毛。

「景旭,你……」殷九竹聲音沙啞。

偏偏在這時,又是一道風風火火的身影從兩人身旁飛馳而過。

「——逆子,你個逆子,你給我停下!!!!」那是個年輕女孩,穿著一件寬鬆的麵包羽絨服,一邊大聲吼叫一邊狂奔,她跑過殷九竹和景旭時,雙手合十對著他們拜了拜,「抱歉抱歉,我家逆子不懂事,小姐姐沒受傷吧?……逆子你給我回來!!」

順著她奔跑的方向看去,只見一隻哈士奇拔腿狂奔,狗鏈拖在身後,舞成了一道殘影。

看來,剛剛那個突然竄出來差點撞倒殷九竹的東西,就是這隻脫韁的哈士奇了。

哈士奇和它的女主人風風火火的來,風風火火的走,徒留殷九竹和景旭兩人抱在路邊,面面相覷。

當殷九竹意識到他們動作不雅時,立刻如觸電一樣從景旭身上彈開了。

「咳……咳咳,」殷九竹清清嗓子,顧左右而言他,「咱們可要快點走呢,再磨蹭下去就要遲到了。」

說罷,她不等景旭應答,立刻邁步向前走去。

景旭愣在原地,胳臂還誇張地舉在半空。他看看空蕩蕩的懷抱,再看看殷九竹大步離開的背影,低聲喃喃:「什麼時候……才能多抱一會兒啊?」

……

為了不引起其他同事的注意,每天兩人快走到醫院時,都會刻意分開走。他們會算好時間,今天你早到五分鐘,我去便利店買杯咖啡;明天我早到五分鐘,你去早點攤吃個包子。

在他們如此「謹慎」之下,一直沒有露餡。

這天,他們科室迎來了一個新病號。

那是一隻非常可愛的玄鳳鸚鵡,羽毛為淡黃色,腦後有一縷長長的「呆毛」,最引人注意的是,它頰邊各有一點紅斑,喜愛這種鸚鵡的飼養者們會親切地稱呼它為「腮紅雞」。

這隻「腮紅雞」最近掉毛嚴重,每天主人回家後,都會在籠子裡收穫一地「雞」毛。原本平滑漂亮的背毛現在變得坑坑窪窪,看著特別不美觀。

主人擔心它是不是得了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