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妙真人……妖狐……孟珩……

幾日前乾元殿內發生的一幕幕如同幻影一般在他腦海中不斷交織上演,片刻也不曾停息,他已經心力交瘁。

著內侍拿一粒元陽丹來補氣提神,放進嘴中才驀然想起這竟是那妖狐所獻,張口便是翻江倒海般地一陣嘔吐。

吐完更是面目蒼黃,憔悴不堪。

病來如山倒。聖人一病不起的訊息便在這宮闈中不脛而走。

與此同時,肖彧已經在乾元殿外等候了數天了。

禁足期限已到,他沒有去別的地方,卻是在此地又守了好些日子。

卻是為孟珩的事情而來。

京城內流言尚未平息,吳有貞趁聖人病著更是大放厥詞,顛倒黑白,把一切責任統統推到了孟珩頭上,勢必得而誅之。

竟是要明目張膽地將少年置之死地。

當日乾元殿內究竟發生了什麼,除了少年自己和那逃竄的妖狐之外,也就只有聖上和在場的孟仁能夠作證了。

可惜孟仁已是身無官職、人微言輕了,更被吳有貞以私調兵權、護駕不力、任由妖孽作亂為由打入大牢。

現下唯一能還少年清白的,也只有病中的聖上了。

守在大殿門口的內侍看著階下站著的太子殿下,搖了搖頭,眼見得時至晌午,烈日灼人,心中似有不忍,轉身進殿又去通報了一次。

回來後依舊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聖人不肯見任何人,更不願提起當日之事,任誰也是毫無辦法。

肖彧蹙了蹙眉,他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手心,又在此地站了一個時辰,才不甘離去。

腳下卻是未回東宮,而是喬裝打扮,換上便衣,隻身一人悄然往宮外而去。

到了他宮外的私宅方勒馬停下。

他已經勸說少年搬進了他的私宅住下。那日孟珩被聖人派禁軍一聲不響地帶進宮裡,雖說後來安然無恙,可他卻覺得後怕,無論如何再不想經歷一遍。

把少年放在身邊,他能夠時時看到他,總比派人跟著保護更要周全些。

目下已近未時,少年正躺在廊下的藤椅上午眠。有一絲陽光斜照在少年的眼瞼上,暈染出一點小小的光斑。

肖彧輕手輕腳地走過去,遣散周圍侍女,嘴角不由自主勾起一抹笑意。

他回房拿了一塊薄毯來,輕輕覆在少年身上,正要抽手,指尖卻驀地被人攥住。

肖彧莞爾,反握回去,低聲問:“醒了?怎麼在外面睡?雖說如今天氣漸暖,可還要防著寒氣入體……”

“囉嗦。”孟珩皺了皺眉打斷青年,連眼睛也未睜,翻了個身,因著未睡醒而嗓音有些沙啞地問道:“你可是從宮裡回來?”

“嗯,宮裡有點小事要處理,不妨事的。”肖彧一邊答話,一邊注視著少年的臉龐,用目光細細地勾畫著他的眉眼。

卻驀地撞進了少年突然睜開的眼眸中。

深邃如子夜,澄澈如星辰,瞳孔四周的紋路如同漣漪清波般微微蕩去,叫人迷離。

此時定定地看著他,便彷彿把他心底的一切都已洞悉。

肖彧心頭突地一悸,正待要開口說些什麼,便感到手上力道一緊,身形一個不穩,接著便是一陣天旋地轉,竟是半摔半躺在了藤椅上。

椅子吱扭一聲,肖彧回過神來,卻見少年正從上方望著自己。

少年整個人都壓在了他的身上,兩個人的身體緊緊地貼在一起,隔著並不厚實的衣料,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彼此身體的溫度。

在這暖春的午後顯得分外灼熱。

“珩兒?”他眼睛微眨,喉嚨莫名地有些發緊。

孟珩只凝望他不語,半晌方微挑了眼角,若有似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