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之時,宋容指點著夥計將運來的貨搬到後庫,鎖了門,阮森已經坐在馬車上,不耐煩地抖著二郎腿:“快點快點,爺快餓死了。”

“我也餓了……”宋容捂著肚子,爬進馬車。

阮森哼道:“就知道。”他從懷裡掏出來個紙包,往後一甩。宋容忙接住,一陣誘人的香味就飄了過來了,勾得她口水立刻下來了。

開啟紙包,裡面的小燒餅還熱乎乎的。她咬了一口,芝麻的焦香便立刻充滿口腔。

“你剛買來的吧?”宋容撿了一個大的遞給他,阮森擺擺手:“趕車呢,回去吃。”

宋凌秋不在,宋府中無人,宋容便住進了左落言的那所舊宅,房間離左落言挺近。到舊宅時,正是晚飯的時候,宋容想了想,對阮森說:“你先回去吧,我去找主上。”

阮森立刻拉下了臉。儘管左落言將宋容從越醉庭那換了回來,可阮森不知是仍記著初始的仇,還是天生的不對盤,總之提起左落言沒有好臉色。

宋容一說要去找左落言,阮森就煩躁起來:“找他幹嘛?裝模作樣的傢伙,這種人最虛偽了,你別老接近他!”

她熟練地勸道:“我有正事找主上。再說他好歹救了我,還養著你我呢,吃人家的嘴軟,你能不能嘴軟一下呀?”

阮森立刻橫眉:“誰要他養的?我可不想呆這兒,你要是跟肯我走,我也養得起你!”

“那是那是。”宋容笑著朝他揮揮手:“我走啦。”

左落言正在用晚飯,還是一間房一個人。屋角點著幾根蠟燭,將他的影子映在牆上,恍惚搖曳。

門開著,宋容叩了一下就走了進去。

住在這裡的一段時間,宋容也時常被左落言叫去一起用飯,得知她從越醉庭處搞來的東西有很大用處,愧疚感漸漸就消失了,加之在米店學習充實,宋容底氣漸足,和左落言相處之間慢慢便沒了剛開始時的做小伏低樣,自然了許多。

左落言筷子頓在半空,看向她:“今天回來的倒早。”

“嗯,我還沒吃飯呢,主上可否賞一頓?”

他垂眸淡笑,慢條斯理地挑魚刺:“那裡有空碗筷,你自己去拿。”

宋容掃了一眼,果然見桌那端擺著副碗筷。也不知多備這一副碗筷有什麼用,宋容就拿了來。

多了個人,飯菜也顯得可口了許多,就連往日不喜的香菜味道也能夠接受了般。左落言放下筷子,斯文地拭嘴,等宋容也吃完,方才問道:“可是有什麼想問我?”

“井芽說我差不多可以了,”宋容猶豫著說,“他問我還想不想跟著他。”

在米店裡幫幫忙不算什麼,但井芽是左落言重用的人,他辦的事許多都涉及機密,若是宋容答應去他那裡,就意味著她要接觸左落言不會讓外人看到的東西。

“你想嗎?”他問,聲音波瀾不起:“你可知,若是答應了他,你就再無抽身的可能。”

反正宋凌秋早就上了左落言這條船,她是要跟著自家哥哥的,與其做個讓哥哥分心照顧的乖妹妹,不如做個能幫助他的好同伴。這段時間宋容已想清楚,下定了決心。

所以她淡然卻極堅決地點頭:“我不悔。”

左落言默默地看著她,搖晃的紅色燭光中,她年幼稚嫩的小臉已經顯露出了一些少女的清麗,此時正帶著一種對未來的毫不畏懼直直地與他對視。

她似乎在以一種極快的速度,以每日都能察覺到的變化,飛快地成長。那個相似的柔弱天真的影子,要被她遠遠拋開了。

這樣……也好,她就不會像他那個喜歡甜甜糖果的皇妹,連在命運之手中掙扎的力量都沒有。

左落言閉上眼睛,在宋容有些緊張的盯視中,緩緩道:“那麼,我來告訴你應該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