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即便如此,他的腦海裡卻依舊還是有那張小臉在不住晃動,閃閃有神的眸子顯得那般靈動,就如幽深的寒泉一般,波光粼粼,小巧的嘴唇就如三月春風裡開放的花朵,柔軟而芬芳。

褚昭鉞一怔,體內有一種暖流正在不住的朝他的四肢五骸湧了過去,讓他的心都柔軟了起來,就如冰塊融化,那雪水慢慢的漫過了心堤。

一夜無眠,翻來覆去,直到窗外有了一絲極淡的微光,褚昭鉞才勉強合了眼睛,等他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就聞到了些許飯菜的香味。

盛芳華託著盤子站在床邊,笑盈盈的望著褚昭鉞:“怎麼了?你這樣看著我作甚?”

褚昭鉞伸手抹了下眼睛,肚子不爭氣的咕嚕咕嚕叫了起來,開始想好的話都早已跑到九霄雲外:“我餓了。”

“我這不就給你送早飯來了嗎?”盛芳華將托盤放下,把一個碗遞過去:“你現在的情況,要忌口,不能吃太油膩的東西。”

褚昭鉞望著那碗清淡得似乎能照見人影的稀粥,有幾分失望:“真是這樣?”

他心中暗自腹誹,指不定是她的藉口,分明是家裡窮,吃不上豐盛的飯菜。

盛芳華將碗塞到他手中:“我是大夫,你得相信我說的話。”

褚昭鉞有幾分氣餒,此刻他已經不是國公府裡那個處尊養優的大公子,落草的鳳凰不如雞,只能入鄉隨俗了。褚昭鉞用小瓷匙舀了點兒稀粥放到嘴中吧嗒了兩下:“沒有放糖?”

“阿大,我們家沒準備砂糖,你將就點。”盛芳華用筷子叉起一個饅頭來:“吃個饅頭吧,你昨晚都沒吃東西,這陣子肚子該空了。”

“就只有饅頭?”褚昭鉞板起臉,即刻間猶如冰山般寒冷,那凜凜的寒氣在三步之外都能感受到:“你不是拿了我的玉玦做抵押嗎?還擔心我沒有銀子付你的飯錢?昨晚我見著有人送了一塊肉給你,去給我做碗肉粥過來。”

“有饅頭吃便已經不錯了,村子裡還有不少人家都吃不上這白麵饅頭,只能吃窩頭哩。”盛芳華有幾分驚訝:“你昨晚那陣子還未睡?我可是子時才回來的。”

見她說得坦坦蕩蕩,沒有半分羞愧之色,褚昭鉞不由得有些火大,他方才提起送肉之事,是準備以這個起興來教她做人的道理,沒想到她竟然還是這般不知廉恥,說起昨晚與情人幽會晚歸的事情跟沒事人一樣。

“你這樣怎麼行?”褚昭鉞帶了些慍怒顏色:“怎麼能拖到子時才回家?”

盛芳華有些莫名其妙,這年輕人怎麼忽然就動怒了?自己什麼時候回家,跟他有什麼關係?只不過這麼多年的行醫生涯造就了她的好脾氣,她並不想與褚昭鉞爭吵,只是微微笑著道:“我也不想那麼晚回來的,可是有什麼辦法呢?他們找了過來,我也只能出去。”

“他們找了過來,你就要出去?你不知道拒絕?”褚昭鉞臉色鐵青,他們、他們,除了那個老光棍,她還跟別的男人幽會?

“拒絕?我怎麼能拒絕?”盛芳華搖了搖頭:“人家那般心急如焚的等著我,我怎麼能不去?哪怕是自己再累,我也會要去的。”

“你!”褚昭鉞氣得臉頰通紅:“難道這樣做很掙錢?你就這樣不顧自己的身體?”

“不掙錢。”盛芳華搖了搖頭:“都是鄉里鄉親的,又怎麼好意思要開口要多的錢,每次都只不過是幾文錢或者是幾個雞蛋罷了,有時候遇著沒錢的,我還得倒貼呢。唉,這世道,賺大錢的人少,我偏偏又沒那個命。”

“幾文錢?”褚昭鉞睜大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為了幾文錢你就這樣不愛惜自己?”

盛芳華偏了下頭,疑惑的看著褚昭鉞:“怎麼了?你為何這般生氣?身子是我自己的,我自己有把握,撐不住自然不會再出去,你還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