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把自己搭進去啊。”

“他是我帶來的,一切責任由我承擔,我欠了他很多,這未嘗不是最好的選擇。”

“好吧,你既然決定了,我只能祝你好運。預防萬一而已,事情未必有你想的那麼糟。”

“嗯,我自有主張。”

言至於此,沙瑪什不再多說,他雖傷心,卻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四位法力最強的長老,給穆的伊休託利下了四道封印,集聚殘存的力量,製作出一個保持萬年的容器。一旦伊斯塔布無人能敵,至少要把他封印起來,阻止他轉世,給子孫後代充足的時間發展文明,最終擊敗他。

相伴千日,終須一別。自幼熟識的好友,在黃昏的海岸乘船遠去,火焰般的晚霞,映紅了西邊的天空。

“沙瑪什,我記得你說過,我們總有一天會回去的,看來這句話要成空了,這裡才是我們的歸宿。”

“你還當真建了隕星神殿,不怕晦氣。”

他們面面相覷,想笑,臉龐僵硬了。

“穆,你知道我為什麼選擇西部大陸嗎?”

“聽說那裡氣候不錯。”

“我有預感,我們和地球人的後代中,將誕生一個對精神有著崇高追求的種族。萬年之後,將有聖賢降臨。他通曉宇宙的法則,參透了生死的秘密,我發願要轉生在他的教法下,尋求永恆的解脫。”

“你一定會成功的。”

說到動情處,沙瑪什握住了朋友的手。

“等我找到脫離苦難的方法,一定會來找你,帶你一起迴歸我們真正的,永遠不會毀滅的家園!”

穆想了想。

“我沒有你通透,做護法還勉強,我會守護你到實現理想的最後一刻。”

他們在夕陽的映照下擁抱,在薄霧初起的海上分手,帆船離開港灣的痕跡,攪碎了殷紅的水波。伴隨沙瑪什旅程唯一的思念,是他從宇宙帶來的菩提樹。小小幼苗已成參天大樹,他帶走了一枝嫩芽,在異鄉的土壤裡生根,等待他的師尊降臨人間,悟道成佛。

朋友走了,愛他的人走了,同族的人一個一個,都走了。穆坐在高聳入雲的宮殿中,午夜的寒涼浸入骨髓。藍血同胞死的死,走的走,剩下的也做凡人了,過著男耕女織的生活。

他統御的國民,逐漸都成了紅血人類。他時常在菩提樹下漫步,回憶過去總總,無憂無慮的純真年代。無法入眠的長夜,他反覆夢到伊斯塔布跳下雲端前,呲牙瞪目悲慟欲絕的表情。他的苦痛,歷歷在目,還有出征前那番語重心長地叮囑。

“穆,你要記得…無論我變成什麼樣子,在什麼地方,都會永遠關心著你…”

接近天空的地方,風太大,漫天星斗,哪一顆是寤寐思念的故鄉?

他還不能讓自己沉湎在自責與痛苦中,飽經摧殘的大地,爆發了一場曠日持久的瘟疫。伊利西亞人過去用靈魂與大地交流,獲取豐饒的收穫,他們在痛苦中□□的時候,大地也慟哭了。

穆是僅存的藍血人類,他慢慢把國事移交給朝氣蓬勃的新一代。自己長時間的使用伊休託利遮蔽五感,用靈魂與大地交流,撫平它的憤怒與傷痛。

阿伽門農走了背運,他在南海得罪了當地權貴,受害者唆使地方軍追緝這個不法之徒。他的新船被軍艦追得滿世界跑,背部被流矢所傷,倉惶間駛入了穆大陸北部,濃霧繚繞的海灣。

人們深知這種迷霧的厲害,一旦誤入,將永遠在裡面徘徊。他們可不像某個亡命徒,他們愛惜自己的生命,故鄉婀娜多姿的美女,還在酒吧裡等待,死在這算怎麼回事?

“媽的,早知那群混蛋貪生怕死,老子把他們繞到暗礁就行了,哪用在這個鬼地方亂竄?”

阿伽門農一邊抱怨,一邊辨認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