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敏一臉複雜的看著她,看她的表情應該是知道了。也是,能做這種事的人,怎麼會是蠢笨的,又是挪人又是挪院子,自然是想到了應對來和他們談條件了。

條件,賈敏看了一眼她的肚子,心中狂怒,她怎麼敢。

林如海倒是一臉平常,“這麼晚過來,你這是想說了。”

墨香身形一晃,即刻就跪了下去,“老爺,夫人,救命。”

“救命,到底是救誰的命,誰又要誰的命,誰又要饒誰的命。”林如海心中氣血一湧,果然是她。

“婢妾原為金陵罪臣之女,原本吉玉繡,家父吉陽生。”

林如海一臉震驚,罪臣之女。

賈敏身子一軟坐到榻上,卻強撐著指向她,“你以為這樣,便能威脅於我們。”

墨香搖頭,“婢妾不想威脅任何人,只想談筆交易。”

“交易,你,憑什麼?”林如海回過神來,直直看向她,目灼如火。

“用我肚子裡的一條命,換我弟弟一命。婢妾生產時,自會因難產而亡,連個名字都不用留。”墨香臉上終於浮現一絲戚色。

“前因後果,一五一十,說清楚。”夫妻倆沉默半響,幾回林如海話到嘴邊,卻被賈敏搖頭制止。最終,還是她開了口。

墨香此時的後背已被汗水浸透了,聽到夫人開口,幾乎要“哇”一聲痛哭出聲。

“婢妾姐弟倆人,因家中犯事理應被流放。卻被一人所救,弟弟留在金陵,將婢妾送入揚州自小精心調/教。那人曾有一言,若有朝一日,幫他們完成一件事,便放婢妾的弟弟自由。”

墨香說完便以頭觸地,地面冰涼卻抵不過她心中的悲涼之萬一。

林如海氣的渾身發抖,終日打雁倒叫雁啄了眼,竟叫個這樣的人摸到了自己身邊。

“是誰?”賈敏這個時候倒是穩了,事情揭開了,倒比蓋著好。

“婢妾也不……”

“不是問你這個。”賈敏打斷她,居高臨下看著她。

墨香稍一遲疑,半天才道:“是,大少爺。”

竟然是衝著景玉來的,景玉啊,林家唯一一根獨苗苗。依著林家子嗣艱難和林如海的年紀,景玉若是沒了,林家怕是就要絕嗣。

“不能留,不能留。”林如海雙眼發紅,景玉三番兩次遇著事,不是意外,沒有一次是意外。

“老爺……”賈敏打斷林如海的話,對著一直沒有抬頭的墨香道:“你下去吧,我們知道了。”

“是。”墨香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自嘲的一笑,幸好是林家。若是換一家子嗣繁茂的人家,她哪裡還有一丁點活路。也只有林家,才會如此稀罕她的孩子,稀罕到可以幫她。如果不幫,那就是她的命,一家子人去地下團圓吧。

“不能留。”林如海痛心疾首的看著賈敏。

“老爺,先打聽打聽,先問一問,至少……要試試。求求你了,好歹,先試試。”夫妻成親十幾年,賈敏為人剛強,鮮少露出這樣的軟弱來。完完全全就是一個為了求子她吃了無數苦頭的林家主母,林家的孩子,來的太不容易了。她一個,也不想放棄。

“夫人。”林如海緊緊抓住她的手,越握越緊。

賈敏俯到他懷裡大哭,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在哭什麼。這個孩子,林如海可以放棄,但她絕對不可以放棄。就算咬緊牙關到最後,也只能讓老爺去舍,她萬萬不可,一絲一毫都不可以。

黛玉明顯感覺到家裡的氣氛變了,其實自從墨香懷孕後就開始了,表面上是因為姨娘有孕,私下裡,黛玉知道,一定是家裡起了更微妙的變化。處處外鬆內緊,賈敏幾乎眼珠子錯都不錯一下的盯著他們姐弟倆,特別是景玉的身上。

“爹爹,我們要多一個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