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哈。

顏鴻本就沒有熟睡,他剛剛一副昏昏沉沉睡著的姿態,本就是做給杜飛看的。對於杜飛這樣子單純如白紙的心性,只有不斷地加強對方的愧疚,才能夠在未來的攻城略地中佔得先機。自然,在杜飛弄出這麼大聲響後,也就醒了過來。按了按一夜沒睡有些抽痛的額角,又因為故意淋了個冷水澡又對著冷風狂吹而有些高熱的額頭,此刻在退燒藥的攻勢下,倒是有了緩解的趨勢,顏鴻也顧不得因為窩在被窩裡而被悶出來的身上的汗水,從床上起來,出了房門,就看到掙扎著試圖從地上起來,結果卻越折騰越讓自己陷入窘境的小白兔。

杜飛聽到聲響就看到一臉病容難掩憔悴的顏鴻,後知後覺地想到自己現在的情況,習慣性地揚起了笑容,特別傻樂狀地說道:“哈哈,我不小心摔了一跤,這地太滑了點兒,看來地板該好好捯飭捯飭了啊。我沒事兒,你趕緊回去休息吧。”

明明自己摔得狼狽不堪,卻還只顧著其他人。

顏鴻眼底轉悠著幽光,默不作聲地蹲下身一個使力將地上的杜飛給拉了起來,又不動聲色地將杜飛身上的髒東西拍了拍。只是因為摔倒在水漬上的緣故,身上單薄的襯衫此刻卻顯露出若隱若現的春光來。

“你先去換衣服,我來開門。”

不知道是因為發熱感冒而導致嗓音嘶啞還是因為剛剛從半睡眠狀態醒過來的緣故,顏鴻的嗓音此刻帶著低低的喑啞,讓原本還想搖手說沒事兒不用換衣服的杜飛下意識地隨著這好聽的聲音去做。等到他進了自己的房間,才想起來,他好像忘了什麼事情。

顏鴻看著地上的一攤亂狀,又聽到門口敲門聲急促起來,並且還伴隨著陸尓豪的擔心聲音,還是將客廳的桌子移了移位置擋住地上的水漬,又將掉在地上的臉盆毛巾撿起來放置在一邊,這才去開了門。

“書桓,你和杜飛是怎麼回事?我都在門外敲了這麼久的門了。你們竟然才來開門。我還以為你們出了什麼事情呢。”陸尓豪到底是個大男人,又是個銜著金湯匙出生的大少爺,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此刻盯著何書桓的皮子卻散發著同何書桓截然不同的氣場的顏鴻的不對勁。也沒有注意到此刻顏鴻面上慘白的臉色,反而大喇喇地在顏鴻開了門口,直接進了屋子,然後在看到屋子裡的一攤亂狀後,又大喇喇地叫道,“哇哦,書桓,你和杜飛這是打架了?還是再屋裡玩水仗?”

“哥,你少說幾句,你沒看到書桓臉色不好嗎?”緊跟著陸尓豪進了屋子的陸如萍出於女子的心細一眼就看出了心上人的不對勁,“書桓,你這是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聽了如萍的提示的陸尓豪這才看到顏鴻不正常的慘白臉色,出於兄弟的關切就要去探探顏鴻的額頭:“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現在就病了?杜飛人呢?”

顏鴻一個微微側身避開了陸尓豪襲來的動作,他並不喜歡被人隨便碰觸,當然被他納入自己認定的守護圈的人除外。

陸尓豪看著顏鴻避開的動作,後知後覺地發現了自己兄弟的不對勁。何書桓是溫潤儒雅又風度翩翩的,可此刻慘白著臉色的男人卻整個人都散發著生人勿擾的高人一等的冷冽,若不是非常確定這是自己的兄弟何書桓,陸尓豪都要以為這是不是自家兄弟了。

“書桓,你到底是怎麼回事?都是兄弟,怎麼還連碰都不讓碰一下了。我這是擔心你……”陸尓豪可不是個藏得住脾氣的,忍不住皺著眉頭數落抱怨了幾句。

而換好衣服從房間裡出來的杜飛一下子就聽到了這幾句話,又看到顏鴻撐著生病的身體孤傲又倔強脆弱地站在那裡,眉宇間盈滿的面無表情的冷冽,落入杜飛眼中,那都是因為他昨晚的混賬行為導致的受傷本能的防禦。

不自覺的愧疚感越來越堆疊,快要成為小山高,要壓得他一輩子都無法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