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做不到。受傷的神識在察覺到危險靠近時,又勉力一試,用神魂攻擊聞到血腥味聚集而來的狼群,雖說一時阻退了狼群,可到底不是根治威懾,竟是讓自己陷入了絕對的困境之中。

就在這時,顏鴻卻發現了原本還徘徊在百里之外的狼群的異狀,竟是有人同狼群搏殺,而等到顏鴻發現對方阻退了狼群,走過來時,目光一凝,對方竟然只是一個不過四五歲大小的小孩,一雙眼睛卻如困獸一般,兇狠中帶著滿目的虛無,一點兒也不似一個小孩子的模樣。不過正常的小孩定也是沒有辦法在這樣的年紀卻有這樣的一身本事的。

小孩的目光同顏鴻的目光在空中交匯,顏鴻這時卻被體內錯亂的靈氣影響,方才強行用神魂攻擊的後遺症也冒了出來,竟是一口鮮血復又湧到嗓子眼兒,顏鴻知道自己這狀況,再不及時吃下靈藥打坐,只怕是要毀了根基的。只能夠再次冒險地強行撕裂開隨身空間,迅速拿出傷藥,吞服了下去。甚至都顧不得一旁還有個小孩在,吃下靈藥後,就直接調息打坐。

顏鴻雖然在打坐,卻也並不是真得一點兒都沒有注意到方才的那小孩兒,在發現對方竟然也在自己不遠的地方坐了下來,看情況竟然是在替自己護法時,心下一暖,不知怎的,就想起了阿飛當初拖著自己在雪地行走,又默默照料自己的樣子。明明阿飛在的時候,顏鴻那般明確地知道自己對待阿飛的感情,絕對比不上阿飛待自己的。可這一刻回想起來,才漠然覺得上一個世界時自己怎就淡漠至此,甚至讓人害怕。

過往的一切,就在這須臾片刻之間,彷彿歷歷在目,一顆本以為早就凍結了的涼薄的心,在這些或悲或喜的畫面穿梭中漸漸跳躍,情之一字,素來講究兩廂情願,單方面的付出,再多的熱情遲早也會有所疲憊和倦怠。而以顏鴻自己的性子,倘若真得對一個人沒有半分喜歡,又如何肯讓對方吃自己親手做的飯菜,甚至步步為對方謀劃思量。

只能說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而顏鴻又受到顏殊之前話語的影響,竟是不知不覺間,讓心魔壯大,才有瞭如今這局面。

這片刻的頓悟,卻讓顏鴻體內原本四川亂竄,毫無章法地一通橫衝直撞的靈氣重新回到顏鴻的掌控之中,將體內靈氣的暴動給鎮壓下去後,顏鴻便也暫時停止了調理。而此時,卻已經過去了一天一夜,顏鴻一睜開眼睛,便撞進了不遠處那小孩淡漠望過來的瞳眸,幽寂、孤獨、虛無,這樣一雙眼睛,卻讓顏鴻的心一顫,起了同病相憐的感慨。

而那小孩在看到顏鴻睜開眼睛後,卻是從地上起來,再沒有看顏鴻一眼,頭也不回地準備離開。

如此有個性的小孩,倒是讓顏鴻不由得彎了彎眉眼,他並沒有急著去追,反倒是抬眸看著頭頂滿目的青翠,還有透過樹梢灑落下來的斑駁日光,只覺得一顆被冰封凍住了的心,再次感受到了這個世界的美妙。無論是枝葉舒展的慵懶,還是一滴露珠的短暫生命歷程,這個世界本就有這麼多的美麗和神奇,他如何竟會將自己全盤封閉,不讓任何人稍加靠近。

小孩的腳程並不快,顏鴻雖說停頓了片刻,卻也立馬追了上去,隨著小孩來到了一處山洞,在顏鴻的腳步也準備邁進山洞時,分明注意到了小孩眼底深深的戒備,可又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小孩在加深了戒備後,只是默不作聲地自己轉身往山洞裡走,竟沒有去管顏鴻的一路跟隨。

這個山洞頗為陰冷,就算現在還是白天,能見度也不高,顏鴻倒是並沒有被這漆黑陰冷的環境嚇到,只是想到那小孩不過這麼點兒大,看情況竟是一人獨居在山洞中。而等到顏鴻的目光掃過山洞內牆壁上所刻寫的字字句句後,卻是心中一顫,只覺得那一字一句說的分明就是自己。

人誰不希望能夠活得長長久久,顏鴻得了這般機會,有了一般人所沒有的機緣,可以活得遠比一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