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順手接過茶,當真喝了一口,對著柔嬪點點頭,讚許道:“你說的是,朕是說得莽撞了。”

柔嬪微微一笑,並不得意,秋波一轉,又退回原位坐著。旁邊的華嬪狠狠甩了她幾個眼刀,腹內暗罵:就會屈意逢迎的小賤人!又暗自後悔自己沒能去送上那杯茶……

皇帝喝了幾口茶,見太后實在是哭得不成樣子,便覺煩悶,索性站起身來,緩著口氣道:“母后您保重身子,朕還有幾分緊急奏摺要看——什麼時候母后有空了,朕再來請安。”說著轉身就走,把太后氣了個倒仰。

賢妃便解勸道:“皇上向來仁孝,想必是皇后薨了,他心裡也不爽快,前朝事兒又多,人乏了難免有顧慮不到之處……”

德妃見被賢妃搶了這個討好的先機,便另闢蹊徑,“太后娘娘您且寬寬心,您不是最愛聽人唸佛經嗎?臣妾前些日子讀了一段小乘佛法,倒覺得裡面有些意趣……臣妾這邊背給您聽,您閉著眼睛只管聽,歇一會子就好了……”

華嬪見太后座前沒她位置,索性也不上前了,瞥了垂首默然的柔嬪一眼,奚落道:“妹妹的茶泡得再好,也抵不上皇上事務繁多呀……留不住的終歸是留不住……”

柔嬪嫻靜一笑,溫溫柔柔道:“姐姐說得是。”倒把華嬪堵了個沒話說。

姜清如看著這滿殿的西洋景,不由得揉了揉額角,望著皇帝遠去的身影,暗自想著:他這是扳倒了皇后的趙家,又要對上太后背後的李家?切,真不嫌累得慌!正想著呢太后漸漸止了哭聲,姜清如忙起身,瞅準機會要告辭。

不妨太后接過寧嬤嬤遞過來的帕子擦拭了一下眼淚,一歪頭精準得盯住姜清如,衝著賢德二妃擺擺手,有些無力道:“你們都回去吧,哀家這裡有清如在就夠了。”

賢德二妃對視一眼,一左一右攙著姜清如走到太后跟前,笑道:“那就有勞妹妹了。”

姜清如一面笑應了,一面警惕得溜了一眼太后,不知道這老妖婆又打什麼主意。

太后卻極為親切地拉住了姜清如的手,轉過屏風坐在榻上,望著她嘆了口氣道:“哀家的話,皇帝如今卻是不聽。不過哀家知道,皇帝心裡是很疼你的……封你為妃,賜居幽蘭宮,想必你說的話在皇帝那裡有幾分重量……”

姜清如暗叫不妙,這老妖婆想讓她去幫忙說服皇帝——說了得罪皇帝,不說得罪太后,這尼瑪又是在逼她站隊!

“趙氏的喪事不是不辦,只是不要超了宗法制度……退一步說,以皇帝如今對你的恩寵,又有哀家為你撐腰,你再懷個哥兒……那皇后的位子……”太后笑得眼角起了褶子,“這樣的話,前面有個按皇后禮葬了的和只以妃禮入葬的……到時候,對你而言,差別可不是一點點,便是你那孩子,也得多叫那趙氏一聲母親——你可甘心?”

姜清如忙點頭,“太后娘娘您說的清如都明白,您是為了清如好,只是……”她有些難過地笑了一下,“皇上對皇后用情至深,如今連太后的話都駁回了,臣妾縱然分得幾分寵愛,又如何能比得了太后?”

太后面上的笑容微微一僵,拍拍姜清如的手背,柔聲道:“傻孩子,你也說了這是用情至深所致。那哀家去說,與你卻說,是不一樣的。”

姜清如胸口一悶,果然是老妖婆啊,這麼無恥的理由都能瞬間想出來。

“這件事情哀家就交給你了。”太后不容置喙得下了斷語,“等這事過了,哀家就給你好好調理身子,讓你早日生下個哥兒……”

姜清如腦中微光一閃,抬頭望著太后面色,只覺每一絲紋路里都透著神秘詭異……難道那令她每月那幾日疼得翻來覆去,後宮眾女人多年無所出只皇后有一個女兒的幕後黑手……並不是像她之前想的那樣是皇后趙氏所為,而是眼前這尊名為“太后”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