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說:“今天中午時分,嚴姑娘去給秦西路上墳,被人捅成了重傷。我遠遠地聽見她的呼救趕過去,終是晚了一步,害她的人已經跑了。我看她腹上插著刀,也已是不成的了,可看她一個弱女子,淚眼朦朧只是痴痴地看著秦西路的墳頭,心裡有些不忍,就安慰她說不用怕,馬上帶她下山治傷。她卻輕輕地搖了搖頭,悽然一笑說:‘白五爺,我不行了,我,我有些話要對你說。’我聽她出氣多入氣少,已然支撐不了多久,就說:“你說吧,我聽著。”她又是搖了搖頭,‘不,是,是你有什麼話要問的,我,我都告訴你。你抓了壞人,給我相公報仇。’我一聽她這話,心裡就有些奇怪,心想她命在旦夕,不要我給她報仇,怎麼卻要我為秦西路報仇呢?再看她望向秦西路墳墓的目光溫柔纏綿,竟全然不是咱們推想的那樣毫無情誼,反而是情深意重的模樣。我問她:‘那個飛鏢到底是誰做的,誰帶到山外的?王老漢說是秦西路找他打的,不過許轉山也有,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她點點頭,‘五爺你,你知道西路做假賬的事吧?’我微微一愣,心想不是在說飛鏢嗎?她怎麼提起這件事來,還是在秦西路的墳前。再說胡四德當著眾人說了這事,大家都是知道的呀,我又怎麼可能不知呢?她問我這一句,果然也並非是要我回答,自己接著就說:‘飛鏢就是為了這個。你也許不信,飛刀門這些年,早成了空殼子。西路早跟掌門說過,可是,可是掌門都說沒關係,不在意。西路,西路只能自己想辦法維持。他就,就想出了這個法子,找王老漢打了飛鏢,想拿出去賣,好補貼門裡的支用。可是,後來一個也沒賣。西路說,到底飛旋刀是飛刀門安身立命的東西,不能隨便外傳。為什麼外面會有,我不知道,我猜,我猜就是許轉山弄出去的,我沒騙你。’她說完這些話,有些上氣不接下氣的,可看向我的眼神很是懇切,似乎怕我不信,又似乎是想把知道的事都告訴我。我點點頭說:‘我信,我信你沒有騙我。秦西路屋裡有本書,上面寫著用小孩子的心肝製藥練武,你知道嗎?’她聲音很低,態度卻很堅決,斬釘截鐵地說:‘沒有。西路沒這種書,也不練這種缺德邪門的功夫。’我又問她:‘那飛刀門為什麼會避世,你知道嗎?’她微微地搖了搖頭,‘那時我年紀還小,不知道。我爹,還有好幾個叔伯都死了,只剩下胡伯父,就當了掌門,後來不知道為什麼,慢慢地就跟外界沒了聯絡,隱居了起來。’她停了停又說:‘我的事,你肯定也都知道了。小的時候,就在這山上,我,我跟許轉山有過一段很快樂的日子。他又聰明又有趣,我覺得很好,很好。爹把我許給西路,我不樂意,後來,後來日子久了,我才明白,一個人什麼是最重要的。西路他人好心好,許轉山卻老是耍心眼,背地裡不知道下了多少絆子,他,他還利用我給西路下絆子。我,我後來才發現的。肯定,肯定都是許轉山……’我看她說著這些,面容十分悽然痛悔,知道許轉山那畜生肯定沒少幹缺德事,才讓她恨得那麼咬牙切齒。可如今秦西路死了,她也命在旦夕,她心裡清楚這事跟許轉山必有極大的關係,卻又無可奈何,很是可憐,就跟她說:‘你放心,許轉山做的事情,他逃不了懲罰。’聽到這話,她臉上微微地笑了起來,輕聲地說:‘很好,很好,西路,西路……’她輕輕地念著,聲音突然停了下來,就這樣去了。我想她爹孃都不在了,怎麼忍心讓她曝屍荒野,又見她臨死前一直念念不忘秦西路,就掘開秦西路的墳,把他倆葬在了一起。”

白雲瑞和徐良沒想到他們走後,還發生了這麼件慘事,心裡都有些黯然。兩個人都在想,要是當時再多盯她片刻,嚴姑娘就不會死,也許還能遇上那殺人滅口的兇徒,找到破案的線索。可是現在,一時的疏忽,只留餘恨。

只聽白玉堂又說:“我葬她的時候,一直在想她說的話。照她說,飛刀門經濟狀況不佳,所以秦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