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松難看的臉色徹底遮不住了。

不過他還未發難,沈寒楓便先一步擱下了碗筷。他的動作不算重,響聲卻足夠引起所有人的注意。沈寒楓站起身低聲道:“今日我還沒有練劍,父親母親慢用,我先出去了。”說完他看了沈寒松一眼,微微朝他點了點頭。

沈父的眉頭皺得死緊,他雖已是耄耋之年,卻因修為不低,面容仍是中年模樣。心中有些不耐,沈父卻還是揮手叫沈寒楓去了,沈寒松看出父親的不滿,原本的嫉恨被壓下去幾分,甚至還有些得意。這般莽莽撞撞不知道半點禮數,便是裝出日日刻苦的模樣又如何,還是得不了長輩的青眼。

沈寒楓離開的速度極快,走出好一段路才慢了下來。衣衫被重物拉得往下扯了扯,沈寒楓低頭,正對上一雙滾圓的紅色眼睛。沈寒楓抿了抿唇,將黑貓抱在了手上,漆黑的毛團子還不到小臂長短,細長的尾巴揚著,抖了兩下之後纏在了沈寒楓的手腕上。

手指輕柔地落在黑貓的頭頂,動作輕巧地撓了兩下,沈寒楓低聲問他:“是不是他們才像一家人?”

黑貓一愣,原本舒服得眯起的眼睛張開,看清了沈寒楓看似淡漠幽深的眼底,閃過的一絲失落。

原本只沈母和沈寒楓在的時候,還是一副母慈子孝的模樣,可是等沈寒松同沈寒楓被放在了一起,雖然沈母並未發覺,卻不自覺得更維護長子幾分。沈寒楓並不覺得生氣,人有親疏才是常事,維護沈寒松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只是得不到母親的維護還有父親恨鐵不成鋼的期許,多少還是叫他心中有些遺憾。

沈寒楓抱著黑貓回房,霍萩正在他房中等著他,一身家丁短褐穿得鬆鬆垮垮,打著呵欠的模樣比沈寒楓更像是個少爺。

見到黑貓的時候,霍萩的神情分外好奇,他抬手想戳一下貓臉,卻被黑貓一爪子毫不留情地拍開。手上落了幾道紅紅的抓痕,霍萩卻絲毫不見生氣,反而興致勃勃地詢問沈寒楓道:“你就出去一小會兒,怎麼就帶回來這麼個烏漆墨黑的東西?”

沈寒楓道:“撿的。”

霍萩問道:“你要養?”

“嗯。”

霍萩從黑貓的頭頂一直打量到尾巴尖:“想到叫什麼沒有?”

沈寒楓略略思忖了一番:“煤球?”

霍萩噗嗤笑出聲:“這名兒起得真差勁。”雖是這麼說著,霍萩卻沒有給它想個別的名字的意思,手上紅通通的爪印還在,卻按捺不住得想去逗逗貓。

黑貓輕盈地跳起,在沈寒楓的衣襟上借了一把力,跳到了他的肩頭,目光冷冷地看著霍萩,彷彿看著一個死人。霍萩的真身雖然也是走獸,卻沒法從這張毛臉上看出什麼形容,只覺得一股無名殺氣襲來,叫他背後發涼。

黑貓挪了位置蹲在他右肩上,給沈寒楓騰出了兩隻手。霍萩優哉遊哉地靠著桌子晃著腿,見沈寒楓開啟房中衣櫃取了包袱出來,一副要收拾的模樣。

他立刻站起身問道:“你這是要走了?”

沈寒楓應了一聲:“嗯,魔尊逃脫鎮魔窟,仙門給所有外出弟子都傳了靈訊,須得立刻趕回仙門。”

霍萩皺眉,這幾日他在沈家吃好喝好,倒是沒聽說過這件事,想來青華仙門已經得了這個訊息,卻還沒有昭告天下。他們霜月狐族雖然大多避世不出,卻還是有幾個流落在外的族人的。

微生冥縱橫捭闔之時,他還尚未化形,但對這位魔尊狠辣的作風卻是聽說得只多不少。如今微生冥出世,神闕大陸之上定然又是一陣腥風血雨。這般看來,尋找玉璜的事情恐怕得暫且放放,他須得將這件事帶回族裡,同月影商量一番。

霍萩是個言出即行的人,做了決定後只同沈寒楓知會了一聲便沒了蹤影。至於沈家平白不見了一個大活人會有什麼後果,便都由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