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生視他為恩人,追隨他,信任他,支援他,甚至將性命都交託在他手上,而他卻懷著齷齪的心思,欲對九生行禽獸之事,實在令人不齒。

九生心思澄澈,哪裡懂得荊軻這番深沉心思,只覺得是自己方才的推拒之舉傷了荊軻的心。

“荊哥哥,我方才推你,是因為我快要不能呼吸了,真的不是因為我不喜歡。”言罷,為了證明自己說的是實話,九生主動湊上前來,吻上了荊軻的雙唇,並學著荊軻方才對他做的那樣,生澀的噙住荊軻的唇瓣吮吸,還不時伸出舌頭舔一舔。

漸漸的,荊軻開始回應他。

與先前的那個親吻不同,這次是不帶任何情…欲的,是充滿憐惜的。

明日或許便是死期,權當這個吻便是臨上黃泉路前的犒賞吧。

結束這個纏綿到極致的親吻,荊軻將九生擁進懷裡,道:“睡吧,明日可是一場惡戰,半點兒分不得神。”

九生把臉埋在他胸前,甕聲應道:“嗯,荊哥哥,晚安。”

荊軻拍拍他的背,道:“晚安,做個好夢。”

***

第二日,荊軻與九生早早梳洗完畢,靜候蒙嘉遣人來喚。

未免惹人生疑,九生今日並未遮面。

一直等到巳時三刻,蒙嘉終於派人來了。

二人帶上獻禮,跟隨來者,行出官邸,上了一輛馬車,往秦國王宮行去。

車中寂寂無語,二人面上俱是一派沉靜,無絲毫驚惶之色。

到了王宮正門,二人下車,早有宦官等候多時,在前引領,緩步入宮。

秦宮巍峨,樓閣聳立,廊腰縵回,複道行空,甚是磅礴。

九生雙手捧著督亢地圖,與荊軻並肩而行,容色肅穆,步履穩健,全不似平日裡那般恣肆模樣,儼然換了個人一般。

荊軻拿眼角餘光去瞧他,見狀,竟莫名覺得心安。

不知行了多久,當先而行的宦官終於止步,立於一座恢弘大殿之前,高聲道:“燕國使者到!”

未幾,殿中便有人高聲回道:“請燕國使者上殿!”

宦官便做了個請的手勢,依舊率先而行。

二人緊隨其後,彎腰低頭,舉步進殿。

宦官止步,二人隨即站定,屈膝跪拜,道:“燕使荊軻、九生參見秦王!”

九生便聽到一把低沉渾厚的男聲,雖然聲音不大,卻響徹在大殿上,“起身吧。”

二人依言起身,正當此時,中庶子蒙嘉從滿殿大臣中緩步行出,進言道:“大王,燕王為表歸附大秦之衷心,可是備了厚禮呢。”

荊軻接言道:“臣手中所捧的錦盒中,裝的正是秦國叛將樊於期的項上人頭。太子丹聽聞秦王懸賞黃金千斤、封邑萬戶來緝拿樊於期,便翻遍燕國上下追捕於他,歷時三月,終於得手,特命臣進獻秦王,以解秦王心頭之患。”

九生緊跟著道:“臣手中所持,乃燕國最肥沃之土地督亢的地圖。燕王將國之糧倉贈予秦王,足見附秦之心可表日月。”

片刻沉默過後,秦王卻並未命二人上前獻禮,只道:“抬起頭來。”

二人依命而行,緩緩抬頭,殿中登時響起一片驚豔之聲。

九生感覺到有許多的視線投注在自己身上,其中最具壓迫感的一支,正是來自王座之上的秦王,九生垂眸避開,保持鎮定。

秦王輕咳一聲,殿上霎時鴉雀無聲。

秦王抬手指向九生,發號施令,道:“你,將錦盒與地圖一同呈上來。”

事到如今,無論情勢如何變幻,他們能做的,只有服從。

九生恭聲應是,緩步來到荊軻身前,接過他手中的錦盒。

荊軻望著他堅毅的面容,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