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重點其實是他原來給李斐的那條新內褲呢?

十分鐘後從超市回來的影帝,坦然回答了簡華的問題:“哦,在我口袋裡。”

簡華視線下落,木然看李斐長褲插袋。

“是這樣,雖不合身,但畢竟我穿上了身。是洗了還給你,還是悄悄丟進髒衣服裡一起扔掉?我覺得都不適合。”李斐慢吞吞的解釋。

簡華試想了下那兩種結果被自己發現的情形,大約前者稍微好點,但別人穿過的內褲,簡華不會再要,估計還是要丟。

“我以為你會在超市買一套新的衣服,畢竟這也穿了三天。”

“新衣服上身不舒服,還是舊衣服好些。我沒那麼講究,拍《鴉》的時候去戈壁取外景,那兒缺水,衣服十天不洗都是有的,你不也在?”

明星在鎂光燈下都是光鮮的,苦起來掉渣。

“放心,現在我都扔了,跟我那條一起。”李斐拍了拍口袋,示意是空的。

乾淨的衣服塞著沒事,哪有髒衣服還帶在身上的。

銀杏樹大道禁止通行,許多車輛都繞行到這邊馬路,堵塞嚴重,簡華的車快不起來。

李斐用手機看新聞,他們在車上能聽到遠處救護車與警車的鳴笛聲響。

簡華臉色難看,他不記得當時街上情況慘烈成這樣,仔細思索後,他想到一件不好的事:“如果遺棄世界結束時,在翻倒車輛的位置,恰好有個行人……”

“可能會被壓在下面。”李斐按住手機螢幕的手指滑偏了。

車裡的氣氛僵硬,誰都沒有說話。

——下次注意?生死關頭怎麼注意?

——不是自己的責任?間接的,無心造成的他人死亡,也是殺人罪。

簡華原本就難看的臉色更是鐵青,他憎惡這種無法改變的處境。

國家肯定會加強對異能者的控制。

“形勢嚴峻。”李斐只說了這四個字,等待他們的前景,恐怕不那麼美妙。

車開到淮城一家聞名遐邇的淮揚菜館。

在幾天沒吃過像樣東西的情況下,淮揚菜清淡偏甜的口味,比其他重口菜系以及西餐葷食生食要好些。

菜上齊後半小時,兩人聽見包間的門被敲響。

動作很重,但不急促。

“請進。”李斐放下筷子。

來的人是張耀今,他臉色發白,嘴唇也沒有一點血色,這位精悍英武的紅龍少校坐在一張輪椅上,看起來是因為虛弱,畢竟差點死在遺棄世界。張少校身後兩個年輕人警惕地看著包間裡的李斐簡華。

他們穿著便裝,只是那身軍人氣質難以掩蓋。

“來得很快。”簡華意有所指。

“監視你們的人在醫院門口就跟丟了,你們的行蹤是手機定位暴露的!”張耀今聲音低沉,但很清晰,“除非你取下電板,不用手機。”

簡華剋制自己去摸手機。

“聽帶走耿闐的人說,你們傷口受莫名細菌感染,出現炎症,目前不能確定是否有傳染性,已經隔離觀察?”李斐緩慢地開口。

“那是對外界的說法。”張耀今痛快的承認了這是託詞。

面對簡華與李斐的目光,張少校感到一股莫名的壓力,這種桌子對面坐著兩隻暴龍的危機感。

“銀杏樹大道上發生了什麼?”張耀今的語氣聽起來有點像質問,簡華還沒有回答,張少校又說,“現場探查工作還沒結束,不過照片我已經看到了,我相信這場災難你們比有發言權。”

張耀今身後的年輕人將桌上空碟挪開,取出幾張照片。

簡華掃了一眼,李斐連看都沒看。

張耀今很有把握的說:“一隻巨大的魷魚,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