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谷,在座不少青年眼中流露出傾慕之色,但眾人大多知道此女心繫寶相龍樹,旁人基本是沒有機會的。

寶相龍樹方才從進了廳中到現在,除了一絲禮儀性的微笑之外,臉上基本上沒有什麼明顯的情緒,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端方氣度,以及並未刻意卻依然流露出來的凜傲之意,但此時聽了甘幼情的話,卻出人意料地忽然微微一笑,淡聲道:“……有何不可?題來!”

甘幼情見狀,心中歡喜,笑盈盈地將題目遞去,寶相龍樹一看,原來是情愛一類,倒是正中他心思,一時間沉吟片刻,便緩緩念出一首來,果然措辭優美,詞句清新,這等文才,也是少有了。

眾人自然免不得恭維一番,師映川卻是心下一動,旁人或許聽不出別的,但那詩中所寫的分明就是他與寶相龍樹兩人之間相識之事,而後面又滿懷求愛之意,根本就是故意念給他聽的,一時間眉尖微微一蹙,心情陡然變得有些複雜,正值此時,只聽寶相寶花的聲音傳來:“……梳碧,已經輪到你了。”

方梳碧聞言一怔,她方才只顧著與師映川說話,哪裡有心顧得別的,也根本沒注意即將輪到自己,此時毫無準備之下,又兼心中慌亂,哪裡作得出什麼詩來?正窘得手足無措間,身旁師映川卻已朗聲道:“……不如我替她罷。”

師映川說著,慢慢挺直了身子,坐得筆直,就如同一把寶劍突然拔鞘而出,不復先前的暗淡無光,一面緩緩從袖中伸出雙手,平穩地放在几面上,他有此一舉實在出人意料,倒是令周圍陷入了短暫的沉默,直到此時,眾人這才正眼看向這個連少年也還稱不上的男孩,目光中有著疑問與意外,不過這安靜的瞬間立刻就被一個平靜的聲音打破,正是寶相龍樹,他忽聽此言,便抬起了臉,只見青年的目光在方梳碧的身上轉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麼,眸色一閃,轉瞬卻又微微一笑,道:“當然可以。”

師映川便笑了起來,他心念一轉,就已念道:“東山崔嵬不可登,絕頂高天明月生……”一邊緩緩說著,一邊卻在暗中以指尖輕搔了一□旁少女的玉腕,方梳碧頓時低下頭去,掩飾住了臉上浮起的紅暈,心中暗啐這小壞蛋恁地大膽。

這兩句無論用詞還是意境都算是普通,並不出彩,甚至還略顯流俗,眾人也並不覺得有何出奇之處,不過作詩的人只是一個孩子,至少把格律平仄等等都用對了,鋪墊得也還好,不是隨便哪個人就能作得出來的,因此在座之人也都聽著。

此時師映川頓了頓,沒有立刻往下說,身旁方梳碧立刻抬起頭,向他遞來一個鼓勵的表情,似乎在替他打氣,師映川便輕輕拍著腰間的劍,繼續道:“紅顏又惹相思苦……”

唸到這裡,笑容已經收斂,微抿著唇,看起來是似笑非笑的模樣,又好象是在審視著廳中諸人,然而很快,師映川的視線便停在了寶相龍樹身上,貌似不經意的樣子,既而笑容重新緩緩綻開,一字一句彷彿輕嘆般地道:“……此心獨憶是卿卿。”

寶相龍樹原本面帶微笑,但是在聽到這最後一句之際,右手突然幾不可覺地一顫,臉上的微笑消失了一瞬,他反反覆覆地在心中重複著‘此心獨憶是卿卿’這一句,眼睛裡有什麼東西在翻湧,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師映川既作此詩,分明是針對他方才的求愛詩,在此作出明確的回絕,告訴寶相龍樹在他師映川心裡,只有一個人。

這首詩不算什麼了不得的佳作,但師映川年紀既小,又是在短時間內作出的,而詩本身也頗有可取之處,因此眾人也都微微點頭,並不吝於幾句稱讚,且又有幾個少女意外地瞧過來,互相低語道:“那孩子是誰?小小年紀卻有些大人的意思,倒也有趣得緊。”方梳碧白嫩的面容上亦是歡喜之意,一顆心卻是怦怦跳得快了許多,她聽得出來師映川這詩究竟是寫給誰的,心中不免又是甜蜜又是緊張,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