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映川眼下的反應再正常不過,任何人處在這樣的情況下,大概都會如此,甚至反應更加強烈,因此連江樓絲毫也不覺得意外,他見師映川並不排斥這個孩子,便道:“眼下你需要靜養,我已吩咐下去,平時不要有人常來打擾你。”一時目光深邃,握住師映川的手:“上次之事是我不對,不過,我並不後悔。”師映川直勾勾地看他,突然道:“為什麼你好象很開心的樣子?我本以為像你這樣的人,並不會像普通人一樣看重後代,否則你以前也不會從不近女色,也未有過成家的念頭。”連江樓平靜道:“這是你我的骨肉,自然不同。”

師映川聽了,眼窩頓時一熱,心裡忽然難受得緊,他緩緩轉身,面朝床內,道:“我累了,想一個人靜一靜。”連江樓知道他現在受到的衝擊太大,需要時間來消化,讓他一個人待著似乎更好些,便道:“……你休息罷,我就在外面。”說罷,放下帳子,師映川一個人靜靜蜷縮在床上,這時寧天諭開口道:“很不錯,事情的發展比我想象中更加順利……那麼現在,我這就將《血嬰經》傳授於你。”師映川不出聲,寧天諭冷冷道:“怎麼,你後悔了?”師映川漠然道:“沒有。我已經決定的事,沒什麼可後悔的……好了,現在你就將那法子細細教給我。”

且不說師映川有孕的訊息在知情者心中掀起了多少風浪,至少對大日宮上下而言,這是一件極大的喜事,而自從那一日起,師映川的起居坐臥等事便越發被照顧得一絲不苟,如今他有孕在身,性子也古怪起來,雖還不至於暴躁,但時不時也有些喜怒不定,對於這一點,連江樓卻從始至終都是脾氣極好的樣子,不見半點不耐,他二人原本因為那夜意外之事,導致師映川極是惱怒,冷戰了一段時間,但如今既是師映川有了身孕,兩人之間的關係就漸漸緩和下來,連江樓原本完全不是那等風流溫柔、慣會小意兒體貼的男子,但對於身懷有孕的伴侶,他卻表現出罕見的耐心與周到,縱使師映川偶爾故意找茬,卻也挑不出什麼不足之處了。

已經是春天,天氣開始有些暖和起來,枝頭也開始綻出點點鸀意,正是萬物萌發的時節,大日宮之中已有不少鮮花開放,師映川近來脾氣古怪,只說不喜歡有人睡在身旁,連江樓知他懷孕之人難免性子怪異些,因此並不逆他意思,便搬到另一間殿中,二人分房而睡。

這一日大約下半夜時分,連江樓自書房處理公事回來,一時沐浴既罷,也不穿衣,隨意披了一件寬鬆軟袍,擦得半乾的長髮披散在身後,坦露著大半結實的胸膛,倚在榻上看一本古舊的劍譜殘篇,旁邊立著一架半人多高的蓮燈,而偌大的殿內也只點著這一盞燈,火光瑩瑩,不知過了多久,連江樓突然抬起頭,望向某處,只見一個高瘦的身影自帷幕後轉進來,雪白的赤足上趿著軟緞便鞋,貼身內衣外面只披了一件繡金黑袍,散著及臀的黑髮,臉容潔白勝雪,手裡託著一個小小的琉璃燈盞,用來照明,不是師映川還有哪個?連江樓見狀,微微直起身軀,就欲下地:“……已經這個時辰,你不在殿內休息,如何會來此處。”

師映川做個手勢,示意男人不要動,他款款走到床前,松眉舒目,看他的身形,還瞧不出是有孕的樣子,師映川坐下,目光在連江樓露在外面的胸膛上一掃,雖還沒什麼肌體接觸,但看青年那眉眼之間的春意,就令人自有一番下意識的旖旎聯想,那紅潤的唇角不覺微微帶笑,說道:“你自己在這裡睡,長夜未眠,榻涼褥冷,莫非就沒有……想我?”說著,一隻纖長柔膩的手已撫上男人的胸口,曖昧地輕輕划著圈兒,連江樓捉住這只不安分的手,皺眉道:“不要胡鬧,你現在身體與從前不同,須注意休息,我送你回去睡下。”說著,便打算將師映川抱起,送回殿中,師映川卻將男人輕輕一推,迷離的光影下,他雪白絕美的臉容依稀有些模糊,但唇角那透著淡淡誘惑意味的笑容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