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才有人看了我一眼,眼神十分冷漠。我緊緊抓著馬車,覺得自己整個人就要失去支撐了,“停車。”我的聲音已經嘶啞。

外面幾個人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駕著馬車的人才開始勒韁繩,其他的人也紛紛勒住了馬。

我頭暈目眩,扶著車門好一會兒才定住了神。

“郡主有事麼?”領頭人冷冷地問道,他的表情十分淡漠,甚至,還有一絲不屑。

“我不是很舒服,休息一下。”我知道這個時候不能讓別人看出我的委屈和恐懼,尤其是這些來歷不明的人,我有我的尊嚴,不能任由他人的嘲諷。我沒有去詢問他們,而是努力維持著命令的口吻。現在的我沒有依賴,就只有讓自己強大起來。

那個人往車裡掃了一眼,想了一會兒才說道:“我等奉命將郡主護送入京,不得延誤行程。郡主也該體諒我們這些人才是。”

“哼,這裡離京城不只一兩日的路途,遲也不在這一時半刻的,你們的主子要等便等,等不及又與我何干?他請我去,莫非還要讓我遷就於他?”我冷笑,覺得這些人也著實可憐。

那個人盯著我的眼睛,好一會兒才說道:“如此便休息片刻。”說完,夾了一下馬肚,到一邊去了。

我鬆了口氣,剛剛與他的對峙,我還是有些緊張得,畢竟此時的我,根本就是俎上之魚,所謂的郡主身份,也不過只是個空架子而已。

身後的月竹也稍稍緩了一些,過來和我互相扶著下了車。

我的腿抖得厲害,只能靠著馬車休息。一連幾日我都沒怎麼吃東西,現在想要嘔吐也只是覺得一陣酸澀往上湧,十分難受。

一邊的月竹情況也很糟糕,一隻手撐著車子彎腰在一邊乾嘔。

“郡主要不要喝口水。”一個侍衛走過來遞給我一個水袋。

我抬頭看著他,他的臉上隱隱地露出同情。我突然覺得十分悲哀,接過水袋,把臉扭向一邊。

他冷笑一聲,“郡主也不要太嬌氣了才是。”

我不語。

這個人我記得深刻,我被帶離襄陽的那天,陳雲等武將正好帶人來拜訪王府。任誰也能看出這些人的來者不善,但是連一邊的太守李應勳也只是點頭哈腰的姿態,自然不會有糊塗人站出來惹禍上身。但是我沒有料到,陳雲這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對待我那個已經去了多年的父王會如此忠心。

我不知道在看見陳雲為了我這個空有頭銜的郡主義正言辭地指責那些人的時候,我自己該想什麼。但是當我看到這個一片赤誠的漢子被惱羞成怒的侍衛刺穿身體的時候,我十分難過。我不瞭解這個人,也不知道我父王在他心中的地位,但是我想,在他心中,楚王爺或許已經成為一個信仰了吧。十幾年前,他的王爺去了,在他心中便不再有君主。現在的他終於有機會保護王爺女兒,所以這樣的結局對他而言或許是解脫吧。

遞給我水的這個人,就是把劍刺穿陳雲的人。

這些人,都是劊子手。但我卻只能接受他們的施捨,何其悲哀。

“郡主……”月竹的聲音響在我的耳邊。

我看到她的眼眶紅紅的,便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哭什麼?”

“他們……他們怎麼可以這麼對待郡主……”月竹忍不住哭了出來,抹著眼淚哽咽道。

“沒事的,”我勾起嘴角,拂去了她的淚水,“我不在乎的。”

“郡主……”

“月竹,現在沒有別人可以幫助我們了,我們只有靠自己了,不要讓別人看不起我們。”我有些訝然地發現這些話是我說出來的,什麼時候我也可以做到像蘇沐那樣淡定了,是她教會我的麼。

“郡主,蘇姑娘會來麼?”月竹小心翼翼地問道。

“她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