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後來的事兒了。趙芸霜不能生,春柳壞了身子,張家父母怕兒子絕後,若要納妾,將來生的只是庶子,到底不如嫡子好啊。”

“張家要張鳴休掉趙芸霜?”

“對。”惠怡點頭:“那張鳴卻是一直拖延。七八年夫妻,到底有些舊情,估摸著張鳴是不忍心。直到去年八月,張家母親病了,張鳴這才遵從母命休妻再娶。哦,不能算是休妻,是降妻為妾,另娶了個秀才之女,年底就有了身孕。”

“那、趙芸霜……”林青筠一想到趙芸霜的秉性,心裡便是一突。別說趙家並沒真的不管趙芸霜,即便是趙家真的不要她,依著趙芸霜的為人性情,斷乎容不得這等事。旁的不提,單單張鳴降妻為妾這一點,對於趙芸霜而言就是沉重的打擊,堂堂的趙家大小姐,高傲千金,哪裡受得了這種羞辱?真不如直接休棄來的仁慈。

張鳴自以為的好,卻不知捅了大簍子。

果然,惠怡接下來的話證實了她的猜測:“這種事誰能忍得?我聽說這些,倒是同情起她來,真不知那幾個月她是如何熬過來的。那新夫人有孕了,張家上下歡喜,她卻是終於受不住了。”又嘆了口氣,道:“最後卻是春柳警醒,打翻了新夫人喝到一半的湯碗,雖然驚險些,到底胎保住了。”

“那她……”

“張家給了休書,直接將人趕了出去。當時正是除夕夜裡,外頭天寒地凍,趙芸霜高燒不退,所幸她陪嫁的人都一起趕出來了,張家也沒要她的嫁妝,她身邊兩個丫鬟還算忠心,找了客棧,又請大夫,又讓人給京中趙家送信。三月份的時候趙家將人接了回來,只是趙芸霜受的刺激太大,人都有些傻了。趙家不敢將人帶回家裡,一直養在城外庵堂,結果聽說趙芸霜在一天夜裡自己將頭髮絞了,要出家做尼姑。”

“……趙家沒攔住?”林青筠一時真不知怎麼評論這件事。張家在處置趙芸霜時到底沒太狠,估計是忌憚著京中趙家。

惠怡搖頭:“晚了,趙芸霜是夜裡趁著丫頭婆子們都睡下了才絞了頭髮,趙家父母傷心倒是有限,卻是趙御史險些病倒,為此遷怒了張家,張鳴的官兒丟了。”

“只是丟了官未必不是幸事。”趙御史那麼疼孫兒,才不會管自家孫女兒有多少責任罪過,只認定張鳴辜負了自家孫女兒,報復起來豈會留情。

惠怡感嘆兩句,忽而望向一個方向,嘴裡說道:“樊術倒真有本事,聽說原本那軒哥兒都要不好了,治了一年多倒真有起色,現今都能出門了。”

林青筠順著望過去,但見甄氏正和定郡王妃說話,懷裡一直摟著軒哥兒。

以前軒哥兒什麼模樣兒她沒見過,但現今瞧著只是臉色略白,一副病容,又瘦些,眼睛裡神采倒好。軒哥兒的目光一直追隨著玩鬧的孩子們,幾次想掙脫甄氏,始終沒能如願。甄氏哪裡放心將他丟開,生恐出事,今日能帶他出門也是樊術說軒哥兒好多了,正常出門玩鬧都不礙事,她又有別的心思,因此才帶人出來。

除了定郡王妃,還有一人在與甄氏說話,卻是薛寶釵。

同屬金陵人士,當年薛家也常往甄家走動,薛寶釵與甄氏同齡,兩個自小便認識,也算很熟悉。此番卻是甄氏見了薛寶釵,主動喚來說話,不過是問些近況,舊事一件未提。畢竟兩人的孃家都敗了,提起來盡是傷心事,誰都不願談起。

暑天實在太熱,今兒林青筠也穿的正式大衣裳,忙碌的招呼女客,衣裳都汗溼了。趁著空閒功夫,她回房裡換衣裳,讓人將冰鎮酸梅湯端來,又讓人去找睿哥兒,擔心睿哥兒大日頭底下亂跑會中暑。

衣裳換了一半,忽聽外頭有聲音,卻不是睿哥兒,竟是初陽的聲音。

等從裡間兒出來,一看,果然是初陽。

“母親。”初陽滿頭的汗,小臉兒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