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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過她的青墨如畫,見過她的月白似玉,如今見她紅衣豔明如火,方覺此色最合適於她。
她倦然無顧,可她顧我,顧萬千生靈的無往山,她不是不在意,她是皆有在意,此意於深於淺,是我眼有所見心有所覺,更是我不懂她。如同天地兩極之日月,她看似懷冷如月,總歸是個灼日之心,是我……不懂她……
那男子青衣長衫而立,墨髮蘊貼輕晃,青色髮帶輕揚輕落,如同捲入風中一抹將是不能依存的青葉,看似危險不存,卻總能安然落穩。
他立在阿姊身側,身形單薄消瘦,可那般風中不動之姿,讓我沒來由安心認為他定能護得阿姊的。何況,他有應我。
應了的話,總不該欺我。
他懂阿姊麼?若是懂,那也好……
兩人逆風漸遠,與我眼中,竟別有一種相攜而立之覺,我漸漸平下心,酒暈強壓後更盛而來,於幼生懷中閉眼時,伯生正一臉憂心地落下。
☆、卷一大夢卷之第五十四章:至極
一場爭鬥不知持續了多久,天一直在幽藍籠罩裡昏沉,不知時日,有時,也不知那還是不是天與地。
我醒來時,是在一條不知寬廣的怪魚背上。
它的身體綿延不知幾千裡,即便整個無往山的生靈居於此處,也不過佔據小小一隅,或許它已不是魚,反是陸地,一塊可以自由來去的陸地。
我酒重過暈,望著無往山與那鏡巒之山交界而存的歸墟界,腦中如那死寂無瀾的虛藍之地,什麼也不願想,什麼也不能想。
無往山支離破碎,不僅因魂獸動亂,更因人而為之。
避難之時,除卻不能輕易挪動根植的萬年老樹,以及無往山的本存之質,稍能動的,連根帶土地皆搬上了怪魚之背。
土者,是季生,好在老生以木為引,於季生兩者配合起來,縱有費力,也算將山中林木土質盡數保全。餘下的人與獸,在伯生幼生諸人的引領下各自互為引用質身之力,於靈獸各為幫襯作用,辛苦是辛苦,倒也都見活下之幸。
他們忙之時,我在喝酒,他們累下時,我亦在喝酒,於無往山,我總像是個局外人,幫不上誰,誰也無須我幫,大抵只有我活著,與他們,與阿姊,才是最不惹麻煩的幫襯。
冷然笑笑,將手中酒壺傾斜些許,夠著脖子去飲酒。
酒入口中,是苦澀,也是驅過體寒的滾燙,我只能等,即便等的整個人快要發瘋,也只能用酒壓下心底尖銳疼痛的去等。
“小主,酒不宜用過,院主回來,見您如此定會難過。”幼生是個多話之人,好在是個不過於勸話之人。
自我醒來,於此可見一虛一實的兩山交界的歸墟所在,人賴在此處再沒挪過。
大魚過大,年歲亦久,肌膚早如海中礁石,我窩於暗礁而倚,前能見兩山交界,耳聽腳邊海浪,懷中有酒而醉,總有法子讓人消磨煎熬的一息一瞬。
兩山交界之處先是從山中引出的木質懸浮走廊,及至那虛無鏡面朦朧處,便相交翻轉,一半清晰一半模糊。
虛無的鏡面是歸墟界,亦是魂獸糾結之地。
阿姊與青衣男子駕馭玄鳥撲入時,先是在歸墟界外圍抗衡著魂獸的枯骨之身。
阿姊手中的玉劍,不知是何質引之法,虹化而來的幾如浩瀚星河,而那黑白往復纏繞的則是青衣男子的質引之法,兩人時為單突而進,時為互衡同擊,竟配合的相當默契,我便認定他們之間的關係匪淺,於是甚為安心。
及至兩人撲入見深,為魂獸的枯骨幽藍吞沒殆盡,我驚而慌神,開始飲酒消磨不安。
不安之中,逃竄而出的魂獸漸漸被什麼力量困在了歸墟界外圍,縱使翻滾掙扎,終是越來越往歸墟界內處縮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