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背陰面,氣溫也是零下,羽絨服雖然保暖但是這麼坐著時間久了誰也受不了,白松走近了才看到男生已經凍的有些臉色發白了。

「這樣會舒服一點嗎?」白松問道。

男生隔了四五秒鐘才發現面前這個說話的人是衝著自己的,他緩緩抬起了頭,有些迷茫。

「冰冷,能讓你心裡好受一點,唉……」白松拿出墊子:「坐著這個吧,你再這麼下去,你也得出事了。」

男生緩緩低下了頭,他對這個完全沒有興趣,應該說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來。

「你女朋友是在我面前死的,當時我正好在遼省出差,去救援,沒有救到她,非常可惜,她臨死前,有句話讓我帶給你。」白松說道。

男生一下子站了起來,但是他的身體顯然不允許他這麼做,直接就眼前一黑,就要暈倒。

白松一把拉住了男生:「你淡定點。」

男生這樣的情況已經好幾天了,白松知道這已經低血糖了,拿出一瓶溫熱的甜牛奶:「把這個喝了,我才告訴你。這種事,我不會和你開玩笑。」

白松一隻手擰開了瓶蓋,遞給了男生,男生看著白松,眼睛裡有些光,又有些死寂,但還是慢慢喝了下去。

他現在有些站不穩,但還是站住了,白松道:「她確實是運氣很差,我當時想爬進去救她,但是那裡的鋼樑非常堅固,我用盡了全力依然無濟於事。我看到她的時候,就已經是彌留之際了,救出來也來不及,看到我進去救她,她讓我告訴你,她愛你。」

「謝謝你進去救她。」男生閉著眼睛,眼淚又順著淚痕往下淌:「真的謝謝你。」

「你真的很明事理」,白松說了句不合時宜的話。大部分人做不到這個時候感謝白松的。

「如你所說,那誰也沒什麼好辦法。」男生道。

白松之所以平靜地說男生明事理,其實就是想讓男生接他的話。如果白松說節哀等安慰的話,男生只會含淚默默點頭。

「你知道,她為什麼最後讓我跟你說這句話嗎?」白松反問道。

「她捨不得我……我……我也捨不得她啊……」

「你知道我為什麼今天才來找你嗎?這幾天,我想了很久。當時的情況,她如果想交代遺言,其實不用和我說,距離她兩三米的地方就有人,被卡住的時候和別人也能交流。她之所以跟我說,是因為和我對視之後,她覺得我值得信任,覺得讓我把這句話帶給你是一件好事」,白松道:「看你這個樣子,我知道你們的感情有多深,我現在才徹底明白了她的想法。她是想讓我告訴你,她愛你,所以,更希望你能過得好一些。」

「她……可是沒有她,我怎麼才能過得好一些?」男生聽著白松的話,依然淚不停歇。

「我是一名警察,這些年,我經歷過很多危險的時刻,我身邊的戰友也有不少人倒下了就再也沒有機會站起來」,白松看向男生:「我們之間的戰友情也許不如你們的愛情這般相濡以沫,但也是沒有瑕疵的、可以互相交付生命的、純粹的、真摯的。我說過,他們沒走完的路,我們會替他們走完,如果有一天,我的路沒有走完,我會感謝那些替我走完的人。」

「警察……」男生有些動容:「那……」

「我不知道她有什麼夢想和追求,但是一定有。你如果願意,何不幫她把她的夢想完成呢?」白松道:「用身體的苦楚壓制心裡的苦楚確實有效,但這一定不是她希望看到的。」

「她……她是學國際經濟貿易的,本來都快要保研了……」男生道:「但是實際上她不喜歡這個專業,她家裡人打聽過,說這個賺錢。她更喜歡的是畫畫和研究一些推理的故事。」

「你會畫畫嗎?」白松問道。

男生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