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州。

煙城。

葉洵騎在高頭大馬上,幾乎已經能看到出現在天際的那座斑駁的城牆與城門上的燙金大字。

煙城太守名叫柳東川,山東本地人士,豪門世家,書香門第,曾就讀於白鹿書院。

貞武二年從白鹿書院結業後,舉薦入士,直通中樞。

貞武六年經左章臺提攜為中書郎中,為山東派系,而後結交肖家,娶的是肖家主脈姑娘。

貞武七年柳東川夫人柳肖氏的父親,爭奪家主位失敗,柳肖氏父親一脈死的死,貶的貶,為奴的為奴。

同年柳東川調出中書省,被葉瀾天派到煙城任太守。

這一任就是九年。

不過再任十九年,二十九年也是他,柳東川的官路因為柳肖氏的父親,已經走窄了,再往上沒有半分晉升的希望。

所以五望雖然勢力大,盤根錯節,但勢力大有勢力大的壞處,連皇室都會內鬥,同室操戈,更別提百年傳承的家族了,有人的地方,就一定會有紛爭,這是一定一定的。

李然給柳東川修的書信,是先一步抵達煙城太守府的。

柳東川看過信後,親自率領長吏和各曹官吏,於煙城下等待太子爺的大駕光臨。

也許太子爺能讓他的官路寬敞起來。

畢竟連白鹿書院都鬆了口,連魏南這挨千刀的都成了山東刺史。

誰人不想謀一個好前程?

柳東川最大的底氣就是來自白鹿書院,他在白鹿書院上了六年的學,他太清楚李然,趙孟通和賀東的為人了。

若不是有莫大的把握,白鹿書院別說修書,大門都不會讓太子爺進。

白鹿書院的一旦染了政治,今後太子爺若是失勢,他們會死的很慘。

五里處。

葉洵依舊優哉遊哉的騎在高頭大馬上,問道:“魏公,本宮有一事不明,還請魏公指教。”

魏南一滯,隨即道:“太子爺但說無妨。”

葉洵眉頭微蹙,沉吟道:“山東三十二城太守,為何有二十五城皆與白鹿書院有關係?這不符合父皇和朝廷的行事風格吧?”

“而且本宮大致看了一眼,這二十五城太守,有十八個皆是山東本地人士。”

“哈哈哈......”魏南捋順著鬍鬚,大笑出聲,“因為,這些都是陛下和鎮國公的手筆。”

“父皇?舅舅?”葉洵似乎琢磨出來點門道。

魏南洋溢著笑臉,繼續道:“當初,左章臺以飲酒誤事之名,要將柳東川革職的時候,陛下雖勃然大怒,砸碎了他最喜歡的琉璃盞,但他心中是歡喜的。”

“陛下最喜歡看狗咬狗,不過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所以陛下就暴怒著將柳東川調來了山東。”

“而且這九年間,陛下從來沒有派人與柳東川聯絡過,似乎是忘記了這位太守一般。”

葉洵眉梢舒展,問道:“魏公是說,山東的局,父皇和舅舅已經籌劃很多年了?”

葉洵知道葉瀾天和魏無忌在暗中搞了不少小動作,安插了不少眼線。

但至今他除了魏南之外,並未看見其他成果。

魏南不可置否的點了點頭,“在左淑妃入宮的第一天,山東的局便已經著手布了,因為陛下心裡清楚,左章臺在他心中已經判了死刑。”

蘇瑾與穆凌霜聞言,皆是一愣。

這局布的這麼早嗎?

布了十幾年的局,還僅僅是一個山東州。

不過也由此可見,葉瀾天為了避免與五望起衝突,忍辱負重到了多長時間。

想來也是,誰能允許中書令往五望身上貼?

葉瀾天甚至不敢給他們一個尚書的職位,你開國功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