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逃難的人群太多了,他爹!若想在北平這找事做恐怕太難了,我們今後怎麼辦那?”江太太說完,眼淚不由自主的流了出來。一臉憔悴、鬍子拉碴的江一水說:“如果找不到我那位好友,咱們繼續南下,我就不相信偌大的中國,沒有我江一水的立足之地。”江秀麗安慰說:“娘!爹爹說的對,總會有辦法的。”江太太眼光瞄向東北方向,想起淪陷的家鄉和親人,眼淚又止不住流了下來。

一家人隨著人群蠕動,一股難聞的氣味在空氣中瀰漫,這時車站東北角傳來嘈雜聲,不少人向哪個方向張望,江秀麗眼尖發現一塊醒目的木牌,上面寫著:難民接待站。“爹!那裡有難民接待站?”江一水搖搖頭說:“我們幾時成了難民了,為了一碗粥的施捨,我江一水是不會屈服的。”作為文人,江一水似乎感覺屈辱。

江秀麗被吸引,不由自主掙脫父母向接待站方向擠去,江一水想制止可是已經晚了,女兒身影已經隨人群消失了。江太太望著女兒亭亭玉立的背影,想起女兒漂亮的面孔,在這多事之秋,女兒生的漂亮,難免會招來禍端,她不竟為女兒的命運擔起心來。多愁善感的江太太,再一次哽咽起來,尤其是在這落難之時,女人的命運更是多桀。

江秀麗出生在書香門第,她是完全接受現代教育的新新女性。作為北國佳麗,江秀麗其性格張揚、外露、大膽,而且又不失高雅的素質。她於8月份畢業於奉天女子學校,本來她已經決定報考父親所在的東北大學,可是九一八的噩夢打碎了她的幻想,轉眼之間,逃離家鄉,成為一葉孤萍。從逃離家鄉那一刻起,仇恨的種子便在她心目中深深紮根。

江秀麗擠進接待站,裡面噪雜聲此起彼伏。“請問我們去山西能安置我們嗎?”“說的天花亂醉,不是糊弄我們吧!”“就是嘛!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情,真是難以置信。”“我們怎麼去山西,發不發路費?”“大家靜一靜,我們北平接待站是受山西政府委託,我們說到做到,只要願意去山西,我們會負責把各位安全的送到山西,絕不是糊弄大家……”

江秀麗見一位女學生摸樣的姑娘,站在高處大聲說,心裡頓時有股親切感和信任感。在第一時間她做出選擇,接著使勁往前擠。緊接著出現一位學生模樣的男青年大聲說:“在這國難當頭,我們歡迎你們去大西北,去建設大西北,哪裡需要你們。”

江秀麗擠到前面,桌子後面一位胸前佩戴清華大學校徽的女學生笑吟吟望著她,江秀麗果斷說:“我想去山西,請問需要什麼手續?”女學生遞過來一張表格說:“填上這張表格,記住籍貫、學歷、特長都要填寫清楚,我們會根據你們的情況,送你們去山西。”

江秀麗問:“我能為父母填寫表格嗎?”女學生首肯的點點頭,隨後又遞過來兩張表格。江秀麗龍飛鳳舞,幾行秀麗的宋楷躍然紙上,很快她填完表格交給女學生。女學生看完表格,臉上露出驚奇、興奮的表情,她拿著表格立即跑到裡面去了,此舉搞的江秀麗很緊張。

不一會兒女學生領來一位年齡四十多歲、戴著眼鏡的中年男子。他來到面前問:“請問小姐,你父親是東北大學教授?”江秀麗說:“是的,有什麼問題嗎?”中年人問:“你父親現在何處?”江秀麗告知,中年人提議馬上見到她的父親。

江一水夫婦見女兒顯出身影,心裡長出一口氣。江秀麗帶領中年人來到父母面前剛要介紹,中年人主動上前說:“江先生,鄙人性俞,就職清華大學,鄙人同時也是北平難民接待站站長。方才令愛說江先生有意去山西,歡迎你們。”

江一水猶豫一下,接著打聽清華大學那位好友。性俞的中年人回答,聽說過此人,不過兩年前此人去了南方,不知在什麼地方。江一水聞聽有些失望。江秀麗說:“爹,我已經填完表格,我們就去山西。”中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