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低低的聲音在這寧靜的空氣中緩緩的敘來,她本是右丞相之女,可右丞相一家卻在兩年前由於李顯耀的陷害一夕之間滿門抄斬,包括她那才兩歲的幼弟。上官寧韻雖逃過一劫,卻也自此無依無靠,所幸她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淪落青樓靠賣藝為生,自然青樓裡能直接與一些達官顯貴的碰上,也能蒐集更多與她來說有用的情報。

生活已是艱難,上官寧韻卻根本沒有忘記仇恨,說來也巧,李顯耀的兒子李恭素來喜歡尋花問柳,一眼便瞧上了在彈琴的上官寧韻。

上官寧韻見到李恭上鉤,心中不知有多高興,仗著早年練來防身的一點武藝,更是被仇恨衝昏了頭腦。從不接客的她,將計就計地將李恭引入房中,誘得他喝了不少酒,趁其不備想要刺殺,卻不想不敵李恭,腹部中了一劍才險險逃脫,之後便被歐陽舞所救。

上官寧韻在敘說時神情很平靜,可藏在寬大衣袍裡的雙手緊緊地握成拳頭,指甲幾乎陷到皮肉裡去。她在說到李顯耀還的她全家滿門抄斬時,一雙眼睛幾欲噴出火來,她緊緊地咬著唇,臉上出現了憤恨與倔強。

歐陽舞靜靜的聽完上官寧韻的話語,神色並無什麼變化,只是輕聲道:“姑娘為何與我說這些?”

“因為我信你。”上官寧韻抬起頭直視歐陽舞,“我想賭一賭,我是否會有這樣的好運氣。”

“哦?”歐陽舞挑了挑眉頭,“為了這樣的深海大仇,你隱忍了這麼多年,不怕我告密麼?”

“你不會!”上官寧韻堅定道,眼底卻又露出一絲不確定,但是很快地,這抹不確定消失無蹤:“寧韻被姑娘所救,姑娘的醫術了得,定不是尋常人,若是姑娘肯幫寧韻,寧韻必能早日復仇!”

歐陽舞亦是直視上官寧韻,似疑惑般問道:“我這人可最怕麻煩了,為何要幫你?”

上官寧韻微一錯愕,片刻後便堅定的道:“因為姑娘既然敢救我,就說明姑娘有過人的膽識。姑娘若是幫得了寧韻,大仇得報後寧韻定為姑娘為奴為婢!”

歐陽舞聞言嗤笑出聲:“雖說姑娘是個美人,但我卻不是男子,要姑娘為奴為婢做什麼。”說著歐陽舞將地上的上官寧韻扶起,繼續道:“好了,就算要報仇,也該先將身子先養好,等你養好後,再商量對策不遲。”

很好很好,李家一而再再而三地對付她歐陽舞,她可一點都不想讓對方好過,如今有人要找李家報仇呢,她歐陽舞是不是應該推波助瀾一下,再說李家害得人家滿門抄斬,也是咎由自取。歐陽舞的眼眸微眯起,不顧上官寧韻欲言又止,喚了丫頭來伺候上官寧韻睡覺,接著便轉身出了房間。

歐陽舞到了留園外,卻見不遠處站著一名男子,身材修長,白衣翩翩,烏黑的發垂順飄逸,用一根綢帶隨意挽起,比起往日裡多了幾分灑脫,此刻襯著月光下的身影,直似神明降世。

歐陽舞愣愣地看著他,隨即唇邊的弧度勾起,她假意微一躬身,柔聲道:“深夜漫漫,不知道王爺為誰風露立中宵?”

月光下,夜重華的臉龐上帶著溫潤如玉的笑容,他慢慢地走到歐陽舞的身邊,長髮隨風飛揚,有幾分狂亂不羈。他一把扯住歐陽舞的手將她帶入自己的懷裡:“舞兒這話說得不對。”

“哦?”歐陽舞靠在他堅硬的胸懷中,嗅著他身上淡淡的瓊花味,心不禁漏跳了一拍,“怎麼不對了?”

夜重華將他的下巴放在歐陽舞的頭頂,神色很是邪魅:“本王是來抓夜不歸宿的王妃的。”

歐陽舞聞言頓時噎住,猛的推開夜重華,神色很是桀驁:“誰夜不歸宿了?你這送出去的園子還想要收回去不成?”

夜重華無奈地搖了搖頭,將歐陽舞重新摟回懷中,附在她耳邊笑道:“你怎麼出門連個丫頭都不帶?要不是我出去尋你,你可是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