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愉兒看著朝她逼近的黑影,瞳孔猛然收縮,像是看到了索命的妖魔鬼怪。

不錯,當看到這個人放大在自己眼前的臉,她從他眼底看到了索命的嗜血陰戾,他不是妖魔鬼怪,卻更甚是妖魔鬼怪。

周愉兒知道自己聽到了這麼多,今天是在劫難逃,為了保全兒子,為了保全她的孃家,她什麼都沒說,也沒做,只是癱坐在地上,瑟瑟發抖。

宮中女子求生,也分好多種,其中最有用的莫過於示弱。

周愉兒的父親和哥哥都是武將,她和孫夢梅一樣,自由也是在馬背上長大的,她有身手,而且不弱,慕容興平的武功有一部分還是她親自教授的。

她垂眸看地,肩膀像秋風中的落葉般簌簌抖著。

昨天晚上是她伺候的慕容南詔,感覺到他沒有任何興致,而且身體虛弱,她主動爬到了他身上。

只是現在站在她眼前,目光炯然,居高臨下看著他的男人,真的是昨晚那個連說句話都要喘上幾喘的男人嗎?

“抬起頭來!”慕容南詔不帶任何情緒的聲音在周愉兒頭上響起。

周愉兒戰戰兢兢地慢慢抬起頭,看著和自己做了二十多年夫妻的人,不是第一次覺得他陌生,難以捉摸,這一次,她是真的徹徹底底地發現這個丈夫,和陌生人根本沒任何區別,她一樣的不瞭解他。

“不知道愉貴妃來了多久了?又聽到了多少?”慕容南詔俯身下去,捏住她的下頜,逼她不得不和他對視。

“皇上,臣妾剛來,臣妾什麼都沒聽到。”也不知道是下頜被捏的太痛,還是為自己委屈,周愉兒的眼眶紅了,豆大的眼淚說來就來,順著眼角落到慕容南詔的虎口上。

慕容南詔皺了下眉,似乎很厭惡,抽回手的同時,把她狠狠地朝邊上甩去,“你自己選擇吧?”

周愉兒不愧是將門出身,膽量終究不是一般後宮女子所能比,要是一般的妃子早嚇的連話都說不出來,她看著這副模樣的慕容南詔,卻還能字字清楚,“不知皇上給臣妾的是什麼樣的選擇?”

慕容南詔眯起眼,眼底眸色難辯,“很簡單,第一,朕聽說徐貴人懷孕了,你可以因妒忌去打掉她的胎,然後害怕朕責罰,畏罪自殺,朕可以答應你不追究你周家任何一個人;第二,你在和徐貴人發生爭執時,不小心被她推下天水湖,等人把你救起,雖還有氣息,卻四肢已廢,舌已爛。”

周愉兒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慕容南詔,這樣兩個狠毒到極點的選擇,從他口中說出,卻像是最平常不過。

周愉兒臉上的血色慢慢的,一點點的在消失,最後終於慘白,比起一般女子要精健上許多的身體,真的開始瑟瑟發抖,“皇上,如果臣妾一樣都不選呢?”

徐貴人,閨名徐清宛,乃是今年新選入宮的寵兒,父親是掌管戶部的尚書徐從才,為人很是正直,在朝堂上很有聲望。

按理說,他教養出來的女兒,本來也應該是溫恭和賢,哪裡知道,這個小女兒純粹是被寵壞了。

初入宮時,還按照後宮規矩到她的貴妃殿請安,自從三個月前確診身懷有孕後,幾乎是不把所有的人放在眼裡,也生怕別人謀害她肚子裡的孩子,更是連宮門都不踏出一步。

現在,慕容南詔想借她的手除了徐貴人腹中的孩子,她真的是百思不得其解。

定定看著慕容南詔隱晦不明的臉,忽然,腦子裡就像是有雷霆閃過,她理清了很多事。

她覺得自己很愚蠢,這麼多年一直羨慕太后保養的多好,明明比自己大一輩,怎麼看起來比她還年輕,為什麼就從沒去懷疑過她的年齡。

那時她年歲還小,先帝還在位,她隱隱約約好像記得她的父親提過這樣一件事,皇后很奇怪,自從冊封以來就幾乎沒人看到過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