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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架上流沙如從指尖逝去,外頭終於傳來了雜亂的腳步聲,人還未見著,就已聽到薛平貴的聲音,“呵呵,沒想到公主居然同意立寶釧為後,看來公主果然賢良,寶釧,我來也。”
巴圖魯先薛平貴一步進了屋子,轉身卻將他擋在屋外,對屋內的王寶釧道,“公主此刻就在院外,你若食言,可別怪我們不義,讓你見一見駙馬,你哄了他把酒喝了,便給你個痛快。”
聽他這話裡頭竟然把讓她去死說得好似施恩一般,讓王寶釧不由得在心內暗暗冷笑,雖是緊張,可是表面上依然不露分毫,虛應道,“那是自然,寶釧此生困苦,已沒有什麼奢求,巴總管你就放心吧。”
巴圖魯點頭,先是差人上了一盤子她要的青皮迷棗和冷凝春,這才抬手讓人把薛平貴放進來。
王寶釧也不看薛平貴,目光灼灼地望著放在桌上的青色果子和那個酒壺。
一個青花瓷的小壺,白底藍紋,色澤清冷,提壺傾瀉,如清泉一般的酒液注入杯中,酒香隨之四溢開來,盈滿一室。
王寶釧的手在顫抖,越是此刻心裡越是緊張,雖然確信谷不沾在書上所記載的一切,可是真的做起來,心裡一點底都沒有。
薛平貴見王寶釧嘴唇泛白容顏憔悴,走上來就握住她的手道,“怎麼這麼冷?不怕,那代戰潑婦方才應允了我封你為後,你今後便跟著我過這富貴日子吧。”
王寶釧忽然笑了,嘴邊綻開一朵花般嬌豔的笑容,可神色卻依然悽楚道,“怕是我沒這福分了。”
“怎麼會呢?你可別說喪氣話啊,娘子,你可是我的娘子啊。”一番話語著實動聽,害王寶釧都要以為自己真是被他愛著的了。可是若真愛一個人又怎麼會讓她陷入險境?
至少李飛白從來不會,他總是救她於危難,總是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出現,把一切解決於無聲無息之中,讓她根本不知人世險惡,只知道生活在自己的世界裡。
呵,怎麼又會想起李飛白呢?王寶釧扶額,想來一定是太過思念又太過害怕了,才讓她沒有一刻不想念他。
端起一杯酒,望向薛平貴,他模樣一如初見,可當時那般畏首畏尾的模樣如今全然不見,倒是被西涼的刁蠻公主慣出了不少自大的脾氣和志得意滿來。
王寶釧笑容嫣然,對著薛平貴道,“也不知今後還有沒有機會同你共飲一杯,今日之酒,就當是為我倆的姻緣乾一杯吧?”
薛平貴對著王寶釧這副絕色姿容早看得痴了,天天對著代戰那張臉,猛然間來了這麼一個模樣嬌美的娘子,誰都會痴迷的,也沒有聽清王寶釧同他說什麼,就見她已經伸手把酒遞到了他唇邊,薛平貴就著她手中的杯子,一仰頭便將那杯酒飲盡。
王寶釧只覺得自己手都抖了,雖然從前她行事一貫大膽,但是卻從來沒有做過這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但如今自己生命也岌岌可危,容不得她再去悔愧內疚,抓過桌上的果子又遞到了薛平貴嘴邊。
感覺到自己的手在抖,王寶釧緊張得不敢看薛平貴,低下頭一臉的糾結,這樣子反而讓薛平貴奇怪,一把抓過她的手問道,“娘子怎麼了,不舒服麼?”
手上的果子一晃,就要滑落的時候王寶釧連忙將那枚果子捏緊在掌心裡。覺得自己的心臟都快要跳出來了,她努力調整了表情,僵硬地笑道,“沒事,只是覺得一切都太不真實了。”
嘴上這麼說著,心裡卻想著只要騙他吃下這個果子就好了,手依然在抖,卻仍強自鎮定,對薛平貴道,“夫君,我聽說這果子佐酒再美味不過了,你嚐嚐?”擺了一個自以為甜美其實僵得不能再僵的笑容對著他,薛平貴雖然有些疑惑,可是心裡高興,加上冷凝春的酒勁十分厲害,被王寶釧一句甜甜的話給糊弄住了,捏過她手中的果子看了看,不疑有他地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