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你別逞強。”

她揚眸,祈求地望他。“不要送我去醫院。”她很清楚,只要自己一進去就出不來了,醫生一定會要求她馬上留下來開刀。“我只是突然有點……喘不過氣來而已,沒事的。”

“你這是什麼毛病?”他啞聲問:“以前不會這樣的,不是嗎?”

“就說……是小毛病嘛。”

他蹙眉,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妥。“不行,我一定要送你去醫院,我們走。”

“我說不要!”她尖聲抗議。

他有些惱了。“許多情,你為什麼要這麼任性?你不知道你這樣子很令人擔心嗎?”

“我……”她酸楚地凝睇他,淚光在眼裡閃爍。“可是我們明天要約會,你……答應過我的。”

他無言。就因為這樣,她才堅決不肯就醫?

“你答應過我的……”她強調,細若蚊蚋的聲嗓扯痛他心絃。

他剛才不應該跟她開玩笑的,若是他早知道她有多在乎這個約會,他不會那麼殘酷地逗著她玩。

周世琛輕輕嘆息,一腔柔情忽地在胸口綿密地纏結。“你不用那麼緊張。”他溫柔地撫摸她臉頰。“我這人一向說到做到,不會爽約的。”

擔心許多情體力不支,周世琛堅持她必須休息,而且,為了怕她躺僵硬的行軍床,睡得腰痠背痛,達不到放鬆的效果,他請齊真心幫忙看店,自己則扶著她回到他住處。

這是她第一次進他住的地方。她幾乎壓抑不住撲通直跳的心臟,興奮地打量周遭的一切,果然如她所料,他將住處打理得乾乾淨淨,一絲不苟,裝潢也走現代簡約風,很適合他的格調。

“別看了。”他注意到她驚歎的眼神,不知怎地有些窘。“你今晚就睡這間客房吧,這床是獨立筒的彈簧床,躺起來應該很舒服、很好睡的。”

她走進清爽整潔的客房,試了試彈簧床,不依地瞟他一眼。“有這麼好睡的客房,為什麼現在才借給我?硬要我擠在咖啡店那間狹窄又陰暗的休息室,真小氣!”

是啊,之前他為何那麼不近人情呢?

周世琛想想,也有點後悔,尤其在知道她最近身子似乎不太好之後,光是想像她每天晚上是如何勉強自己蜷縮在那張硬床上,就覺得心痛。

“算了,怪我自己不好。”她靈慧地看出他的自責,瀟灑一笑。“誰要我以前那樣對你,難怪你會想教訓我。”

“別說了。”周世琛不想再提不愉快的往事,帶她到浴室,為她準備乾淨的浴巾和浴袍,溫聲叮嚀。“你先洗個熱水澡,洗完澡就先睡吧,我還要回去打烊。”

“嗯,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送走他後,許多情先是發了一會兒呆,才進浴室洗澡,二十分鐘後,她將自己洗得香噴噴的,穿上浴袍走出來。

她好奇地左顧右盼,熱切地研究他屋裡的所有擺飾,試著拼湊這三年多來他獨居的生活,他的書櫃裡不再擺放任何關於法律的書籍,聽的音樂也不一樣,以前他常聽搖滾,現在好像迷上了各國的民族音樂,有許多很特別的冷門CD。

他變了,真的變了。

許多情隨手取一片CD,放進音響,風格奇異的民族樂在室內迴旋,她坐倒在沙發上聽著,一時有些迷惘。

在聽這些音樂的時候,他都想些什麼呢?

她閉著眼,試著投入前夫的心境,卻發現自己想像不出來。她不知道他想什麼,不明白他為何迷上民族音樂,她與他,隔著三年的距離。

不,他們之間的距離,不只時間而已,還有兩顆不能依偎的心,而這樣的疏遠,都怪她當時鬼迷心竅犯下的錯。

所以,這是報應,報應啊……

她迷迷糊糊地墜入夢鄉,以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