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管姨娘看見榮宜跪在地上失魂落魄如臨大敵的模樣,也懵了。她不可置通道:“六姑娘這次出事,原來,原來是你在背後搗的鬼?你,你好大的膽子啊!不要命了嗎?!”

她衝過去一頓對榮宜亂捶,倒也未曾用力,只覺得自己愚蠢,一時之氣把自己女兒害了。

“你怎麼這麼糊塗啊!糊塗啊!敢去惹長房的命根子,莫說大太太,就是安惠郡主的手段,也夠你受的!”

她在府裡也十幾年了,自然知道安惠郡主雖然已經出嫁,但是在東臨侯府的影響力仍然不小。這也因為,安惠郡主的夫家靖北王府,是大齊朝唯一的異姓王,掌天下兵馬,深得聖上倚重。這上京城中除去皇宮那一家子龍子鳳孫之外,最尊榮富貴的家族就屬靖北王府。

她當著阿凝的面兒就這樣哭號,錦珠在後面氣的很,阿凝面上平靜,心裡也是驚訝的。她沒想過,竟然是榮宜。

這時,香雲一路忙忙地走過來,“三位姑娘,寰少爺回府了,說是抓回那張五了。”

不多時,就有豐嵐院的人來帶走榮宜和秋萍。榮宛又邀請阿凝去抱悅軒坐坐,阿凝這會兒沒什麼心情,便捏了個藉口,回了銜思閣。

倚念堂裡,還剩下一臉呆滯的管姨娘,眼睜睜看著女兒被拖走,又撲在地上哭起來。

姜氏問話張五時,那人嘴巴硬得很,後來還是榮成田支開了妻子,對張五說要上刑,他才嚇得開口指認,是榮宜嫉妒阿凝在府裡受寵,給了銀子他,讓他使計支開了榮寰想叫阿凝回不了府。待問到黑衣人行兇之事,張五又是不知道,一輪重刑下來,人已經進氣兒多出氣兒少。

此事回稟了老太太后,榮宜從此禁足倚念堂,輕易不能探視,且一年裡須日日抄寫經文三百遍,交由詹氏檢視。知情不報的秋萍打了二十板子併發賣出去,至於那張五,刑後不多久就斷了氣。

當然,這些血腥的細節只有少數人知道。傳出來的版本是已經把張五送官查辦了。

阿凝知道這件事時,剛從溫軟的被窩中醒過來。

秋困秋困,果然很困。錦環在她耳邊嘰嘰喳喳的,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整個人如初生羊羔般的白嫩柔軟,讓人忍不住就想掐一把。

“有如意桂花糖麼?”

軟糯的聲音發出,錦環住了嘴,皺眉道:“姑娘有沒有聽見奴婢在說什麼?”

“想吃如意桂花糖。”她眸光熠熠地看著錦環。

錦環只得投降,給她準備點心去了。錦珠笑著上前來,伺候她起身。

待方醒的那陣迷濛緩過去後,阿凝邊吃著桂花糖,邊後知後覺道:“方才錦環說了什麼?”

小丫頭吃得很快,但動作卻極優雅從容。一雙妙目尚有亮亮的水澤,讓人心生憐愛之意。

錦環立刻跟她說了榮宜的事情,想起那日的驚險,忍不住道:“沒想到五姑娘心腸這樣歹毒!真是人不可貌相!有其母必有其女!說不定真的像他們說的,五姑娘早就和那張五暗通……”

“瞎說什麼呢,”阿凝臉色一沉,“我銜思閣的丫頭,可不許跟外頭那些人一樣,胡亂搬弄是非,編排別人。”

錦環應了是,又在一旁暗自吐吐舌頭。姑娘這一會兒嬌嬌小女的模樣,一會兒威儀主子的架勢,轉變得如此自然。

“何況……”阿凝想了想,道:“榮宜不是這等大膽的人。莫說黑衣人跟她沒關係,就是使計哄騙寰哥哥,也不像是她的主意,多半是旁人教唆的。”

想必幾位長輩也是如此想法,所以對榮宜的處罰更多的是教訓。

於是黑衣人到底是誰派來的,仍是一團謎。總不至於跟孃親說的那樣,只是有人臨時起意?阿凝無奈地想著。

☆、第 9 章 才藝初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