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才是我和蓮花公子的飯菜,我們什麼都能吃,把歐陽羨慕得眼睛都綠了,嘟嘟囔囔道:“看來不學功夫不行,唉。”

我拿腔捏調地學他在草原上說的話:“武功稀鬆平常怕什麼,小爺有錢,請上三千鐵甲給我壯膽便是!”惹來他不滿的瞪視,我忙回瞪過去,“我瞧著你的衣服不差,店小二竟穿得這般齊整?”

他挑高了眉梢,語調已是往日的懶散:“到了澤州換回來了,將你還是要保持一貫的味威儀的。”

“……威儀?你有過嗎?”有一瞬我竟不敢看他的眼睛,不忍想象他是如何輾轉奔波遭受追殺受盡欺侮,他是怎麼過來的?我的心絃背繃疼,只能揀了不相干的話來說,卻又把他給氣著了。“菜做得不錯,本想讚美你是月亮上釀酒的小娘子,但你待我不客氣,那就貶作吳剛吧。”

“誰耐煩當他?”在我想象中,吳剛是個五短身材的小個子,我才不要像他。

阿白看我們鬥嘴,微動了眉峰,似要說什麼蓮花公子先開口了,清瑩瑩地凝望著他,如春水波光:“你身子不安適,我代你出戰。”

敵寇來了,踏著雄渾的步子,他們來了。

阿白眼中有光在亮,笑得雲動風輕:“我也是要去的。”

“讀書人最傻,有人幫你打天下,你還死扛做甚?”萬千星子從歐陽眼眸中升起,“戰場上不需要武功蓋世,我的騎術倒還不賴,殺幾個敵人給你瞧瞧。”

阿白如蘭般笑開,堅定而清倦地看著我們:“我何幸,識得你等。”

蓮花公子朗朗道:“食君之俸,擔君之憂,將來可要封個大官給我噹噹。”

“我也要!”此刻不敲竹槓更待何時,商人歐陽恃寵而驕,“我要良舊千頃,黃金萬石。”

阿白雙眉淡展,笑意漸濃:“三個活寶。”

既然我也被劃到活寶之列,當然要耍寶:“殿下,你應該說,準了。”

“好的,準了。”有什麼在那雙幽深眼眸中若隱若現,阿白看定我,“石榴,你要什麼,我就給你什麼。”

我直了直眼,錢財來得如此輕易:“昨夜入城市,歸來淚滿巾。遍身羅綺者,不是我的人。殿下,我要你們都在我看得見的地方待著,這就行了。”

三棵搖錢樹都在視野裡,我隨時開口,還怕沒錢花?小明真有點運氣啊。

“胃口真大。”蓮花公子斜挑鳳眼看著我,“我可不奉陪啊,我是要走的。”

我和阿白同時間:“去哪兒?”

“一艘大船縱橫四海,有美人伺候著抽鴉片,就那麼漫無母的地飄到世間的盡頭,”蓮花公子傾身一哂,眸子裡亮起一團星火,“咱只走水路。”

他將前路鋪好,卻又告訴他行蹤,是存了盼頭吧?如果他要找他,總是能找到的,親愛的人啊,我一路上不斷回頭張望,多麼盼望,你會阻止我去流浪。

你會嗎?

我曾經問過蓮花公子:“他當真不知你的心意?”

蓮花公子閉上眼,鎖住最深的眷戀相思:“我會裝啊,小明。”

夜裡我們四人在院落裡說這話,談起越天藍,我很惋惜:“長得這麼美,為什麼要當壞人?”

到底是前未婚妻,歐陽對她還是顧念舊情的:“算不得壞人,各為其主而已。”

燈火一晃,照在阿白愁雲深濃的臉龐上:“我笨也以為,世事都能黑白分明。”

“我瞧著你就是那樣的人,白衣黑髮,宛若菩薩。”蓮花公子喝得有點頭,一聲闌珊輕嘆,將心意透露出塵,但阿白搖著頭:“我不是菩薩,我又計較。”

“白梅染了血,也是白梅。”蓮花公子淡淡一勾眉,“我難得誇你幾句,你卻總不領情。”

他要趁今夜開啟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