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上,又來牽我的手。

“我們走吧。”

我本能地一退。他看我一眼,也不惱,只道:“與找到你相比,天下還有什麼人是難找的呢?我可以放他們走,也可以隨時尋他們回來,或者索性解決了膽敢私藏公主的慶城山,豈不是更加天下太平?平安,你說是不是?”說完對我一笑,轉身走了出去。

外面響起來連綿起伏的萬歲聲,鐵甲跪地的聲音如同雷鳴,只有我蜷縮在夜明珠的光芒下,輕輕地嘆了口氣。

皇凡御駕親征,帶來數萬大軍,就在拓關城外駐下,墨軍攻城失敗,又傷了他們的年輕的皇帝,士氣大滅,足足退出數十里外重新紮營,短時間內再無進攻的可能。

皇凡帶著我住進了拓關城的將軍府衙。此地為邊關要塞,常年有將軍駐守,府邸雖不豪華,但也屋舍整齊。我被安排在一間大屋中,皇帝親征,雖然是來打仗的,但還是帶著許多宮女太監,當晚便有宮女來服侍我更衣梳頭,還是宮裡的老人,服侍過當年的我,看到我一頭白髮,人人一臉驚駭。有個宮女就哭了,“公主才十七啊,這些年流落在外,究竟受了些什麼苦?頭髮都白了。“

我嫌他們聒噪,索性閉上眼不說話,到後來總算一切停當,我再看鏡子中的自己,身上已是那就暌違數年的斑斕鳳袍,只是頭髮沒有人敢動,燈光下一片銀瀑。

我累得睜不開眼,只揮揮手讓她們出去,一個人摸到床上,漫長的一天之後,躺下就像是渾身散了的骨架。

門外忽然有剛退出去的宮女的聲音,“你是何人,竟敢……”一句話只說到一半變沒了聲音,然後門輕輕一響,有人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飄身落在床邊,低頭看我。

那人穿一身灰色罩袍,帶著長而寬的兜帽,幾乎將他整張臉都覆蓋在陰影之下,而那張黑暗中的臉色,竟然是一片空白。

我有一瞬間,以為自己是陷在了一個噩夢裡。但他卻突然開口,聲音有著過度驚訝後的茫然。

“乘風,你在這裡。”

“你眼花了,她是公主平安。”又有人走進來,聲音帶著笑。

我轉過頭去,看到我的皇凡,身邊沒有帶著任何一個人。夜了,他換了一身便袍,沒有了刺目的明黃,面目就清晰了許多。

我再去看那人,終於在燈光中看清他臉上的那片空白,原本是戴了一副沒有五官的面具。

那人收斂情緒極快,再看我時,面具上唯一能夠看到的一雙眼早已波瀾不興,又手指一動,細嫩的破空聲出來,竟是凌空點了我的穴道。

我流落江湖數年,早已不是過去那個沒見識的公主,但終於完全不借助任何東西凌空點穴的功夫一向只是個傳說,從未見人真正用過,而此人竟然如此隨意地就使了出來,頓時讓我驚駭。

更讓我驚駭的是,他竟然對著我的臉叫出“乘風”。

我記得這個名字 ,這是莫離曾提起過的,聖火教的前任祭司的名字,是丹桂口中的大人,是那個十六年前曾被關在蘭家莊地底,並用自己的血畫出一牆攝魂花的人!

為什麼他與丹桂都將我錯認為乘風?我與她之間,究竟有什麼秘密?

而立在我面前的這個人,是誰?

是誰他們倆就在我床前說起話來,完全把我當一樣沒有生命的擺設,我被封了穴道,除了能夠眼睜睜的看著他們之外,既聽不到也動不了。那陌生的帶著面具的男人不是將目光轉向我。皇凡摸摸我的頭髮,又轉過頭去帶著笑面對著他。我雖聽不到一字一句,但看他們的樣子,竟是熟穩到極點?

再等我想到三年前皇凡便有傳說中聖火教怪物在手,還用在了我與季風的身上,剎那間又是一身冷汗。

難道這個人是從聖火教中來的?聖火教中有這樣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