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俊�

沉新就一笑,交叉雙臂有些散漫地道:“那你呢,你可知道我的名字?”

“名滿三清的沉新神君,”我笑道,“我怎麼會不認識。”

他又是一笑,不同於之前在瑤境時的那寒暄一笑,這一回他的笑容裡少了一分客氣的和緩,多了一份我所熟悉的神采飛揚:“既然你都能知道我的名字,那我為什麼就不能知道你的名字呢?不過看來我的名氣的確是很大啊,都已經傳到崑崙虛去了。”

“是啊,”我笑逐顏開,他說起話來時飛揚的神采讓我想起了和他初見的那天,那一天,他也是這般神采飛揚地大笑起來,想起那一天他絢爛的笑容和如碎金落於海面之上的星目,再看著他今日雖略有剋制卻仍舊有幾分驕傲的神色,我就也不自覺跟著他笑了起來,心情大好。“沉新神君名滿三清,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我怎麼敢不知道神君的名字?”

沉新就笑著看向我:“你這話可不像是在誇我啊。”

我本來想說“哪能啊,我都為了你受了這麼重的傷了”,但想了想,未免沉新心生愧疚,便嚥下了這句話,改口道:“你猜?”

沉新就眉眼彎彎地笑了起來。

我也跟著他笑,不過笑了不久,我就又蹙起了眉,不是因為身體難受,而是因為看向沉新的視角——我現在好像是躺在床上,因此看向站立著的沉新就有些斜著,雖然這並不影響什麼,但我還是覺得就這麼躺著跟他說話不大好,自己也覺得有些怪,便撐著手屈膝坐了起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躺得有點久了,還是被這一陣陣的寒氣給凍僵了,我的手腳有些不利索,好不容易調整好坐姿,還沒來得及再對沉新說些什麼,視線就不由自主地在周圍晃了一圈,把我給晃愣住了。

“這裡是……”

我原先一直以為我是躺在床上的,沒想到我卻並沒有躺在什麼床上,而是躺在了一座雕刻成蓮花模樣的圓臺中央,這座蓮臺不知是以什麼材料做成的,似玉非玉,似石非石,摸上去像是玉石質地,可一眼看去卻並沒有玉石該有的顏色,反而很是晶瑩剔透,卻又不是寒冰,當真奇怪。

連線著這座蓮臺的是一方約莫有一丈左右的方圓之地,這地面倒像是真正的寒玉做的了,四叔的宮殿就是用跟這地差不多的寒玉做的。

再往外,就是一汪不算太小也不算很大的池水,環繞著這一寸方圓之地緩緩流動。這池水也和外面的池水不同,分為白碧二色,且涇渭分明,雖有交匯,卻始終不見顏色融合。那白色的池水上方熱氣蒸騰,我甚至還聽到了它發出的滾滾蒸騰之聲,那碧色的池水則是寒氣逼人,我之前感受到的陣陣寒氣就是從這池子裡逸出的,水面上還漂浮著幾朵或白或粉的七重蓮花,隨著水流緩緩流淌。

這一半冒著寒氣一半卻冒著熱氣的水池白碧分明,似霧的寒流與蒸騰的熱氣相互擠壓交錯,卻始終沒有越過那一道邊界分明的界限,形成了一道奇異的美景,看得我不由得呆住了。

我竟身處在這麼個……寒潭之中?

“這裡是水明池。”沉新道,“蒼穹專門用來靜養療傷的池子,這池子裡的寒氣能助人修魂養魄,熱氣又能使人體內的各種毒素外氣都逼出來,化解在這些漂浮著的七重蓮花之中,你身下的蓮臺則是用來助你固本培元恢復元氣的。怎麼樣,感覺身體好點了嗎?”

“水明池?”這名字有些陌生,我從來沒有聽說過,想來這池子和崑崙虛的萬訫閣一樣,都是師門重地,不能輕易對外人道的地方。

“我怎麼會在這裡?”我一邊環視著水明池,一邊有些茫然地問道,“是你救了我?”

“不,”他微微一笑,“應該是你救了我才對。當時我和你都昏迷不醒,是我的師弟他們不放心我,就過來看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