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秒鐘後,又一個蠻好看的中年女人出現了。

那女人淺淺微笑著和黎語蒖打了招呼:“你是語蒖吧?跟著語萱語翰一起叫我表姨好了!我在幫忙煲湯呢,剛才沒倒出空來,聽說你要住進來,按表妹的囑咐,就是……”她抬頭瞄了瞄樓梯上的女人,“……就是你顏阿姨,你的房間早就安排好了,走,我帶你去看看!”

表姨一邊說著,一邊招呼跟在身後的家政保姆過來替黎語蒖提箱子。她們穿過客廳往盡頭的房間走。

黎語蒖目測了一下,盡頭那裡應該不是什麼充滿刑具的小黑屋。她抬腳跟在表姨後面。

路過那串龍一樣蜿蜒盤旋的沙發時,黎語蒖覺得脊背涼嗖嗖的。

她扭頭,看到那個白瓷娃娃般出奇美麗的女孩,正坐在沙發上惡狠狠地瞪著她。

看到她轉頭,那女孩衝著她從鼻孔裡丟出一聲冷冷的“哼”。

黎語蒖迅速把正常的“看著”的動作變成了挑釁的“睨著”。

這動作她對秦白樺從小做到大,每次做秦白樺都氣憤難當地說:“我真想挖了你那雙眼珠子!說你是死魚眼睛搞不來眼含秋水吧,你倒能把鄙視加挑釁演繹得登峰造極,簡直欠揍!”

現在她正用這副欠揍的眼神回敬著沙發上的美少女。

她成功地看到美少女的眼底瞬間燃燒起一團火焰:“看什麼看,鄉巴佬!”美少女站起來氣咻咻地衝她叫。

“語萱!”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一道渾厚的,聲音裡含著責備:“她是你姐姐!”

一道清潤的,音調平平:“注意你的儀態。”

美少女發狠地瞪著黎語蒖壓低聲音說:“走著瞧!”

黎語蒖一臉淡漠地應了聲:“哦,好啊。”

然後她雲淡風輕地越過美少女跟著表姨繼續走。

她能感覺到,自己的後背快要被美少女眼中憤怒的火焰給灼穿了。

這讓她很開心。

原來她的本領不只在鄉下好使,進了城也很靈。讓別人生氣自己不氣,這件事她從三歲起就能完成得非常出色。以後她會好好讓這本領在城裡繼續發揚光大的。

除了那兩道竄火的視線,黎語蒖又仔細感受了一下。她覺得再不快點進屋,她的後背可能會被一道道視線射穿成篩子——這屋子裡的人,恐怕都在默默而專注地打量著她。

進到房間後,她鬆弛了一下挺得僵硬的背,發出一聲不被人察覺的無聲嘆息。

雖然她很會氣人,會把自己保護得很好不吃虧,可她還是忍不住怨恨自己有點無能。

她恨自己怎麼還不到可以獨立生存的年紀,她真不想和這些彼此毫不瞭解甚至對她充滿敵意的陌生人一起,生活在這座冷冰冰的豪宅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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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豪宅里正好住滿一個星期的當晚,黎語蒖如約給小夥伴——那位號稱梨花鄉最美少年的秦白樺打了電話。

秦白樺在電話裡吊兒郎當地問:“花姑娘,我從你準時的電話中品出了點迫不及待的味道,說吧,是不是特別思念你的青梅竹馬我啊?”

黎語蒖呵呵一聲冷笑:“你怎麼品嚐的?舔話筒了嗎?我準時那是我做人守誠信,你知道城裡學校的美少年有多少嗎?我會有功夫思念你?”

秦白樺嬉皮笑臉:“你就繼續修煉你的嘴硬死撐大法吧!”頓一頓,他問,“怎麼樣啊,你的新生活?看起來應該還沒有幸福到樂不思蜀的地步,不然你早忘了給我打電話了!”

黎語蒖收起抬槓的念頭,小嘆了一口氣。

“你都不知道我現在的生活環境有多複雜!”

秦白樺像個八婆一樣興奮兮兮地追問:“怎麼複雜了?快講給我聽聽!你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