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葬抬眸。

那人說,珠沙的執念在她體內太深,他不想她變成第二個珠沙。

他不想她變成珠沙甦醒的棋子。

他說,她只能為他所用。

即便是利用,她也只是他的。

他說,“花葬,即使如此,你也依然不變初心麼。”

她咬唇,“既見君子,此心不易。”

他眉間風情肆意,“花葬,這又是何苦?我這樣對你。”

“那是我自己的事,”花葬搖頭,“與你無關。”

億萬年前,神靨也曾對鳳魂說過同樣的話,她說,那只是她的感情,與他無關。

世間女子的感情,大抵都是這樣?若不能轟轟烈烈,便要細水長流。一點一點,把只屬於自己的感情,揉進漫長的光陰裡去。

哪怕從此被束縛,依然不辭辛苦。

是因為每個人心中都清楚,所謂的放下,只是得不到後的自欺欺人麼。

那人語氣清淺,“好,我答應你。”

“你救他?”花葬道,“可他的靈魂不能給你。”

“我可以不要他的靈魂。”男子負手而立。

“真的?你又為何……”花葬道,“不論如何,還是謝謝你。”

那人搖頭笑道,“薄情從不做無益之事,今日我答應你救他,且不收他的靈魂,自是有別的打算,你何須謝我。”

花葬亦是搖頭,“我不知道會有怎樣的後果,但我會選擇順從你的計劃,如果,這是你想要的話。”

“嗯?”男子眸中風情流淌,“花葬,從沒有一個男子,是想要自己的棋子去幫別的男子的。”

即使是棋子,也不可以。

“既然是棋子,怎麼樣,也無所謂了罷。”女子的眼中帶了一點置氣的意味。

薄情絲乎無絲毫不悅,只是笑著,“花葬,你可是在與我賭氣?這對你沒有什麼好處,自然,於我,也無甚損處。”

花葬不甘道,“我沒有。只是我身為棋子,也應該有自己想要的自由。”

“想要的自由?”男子失笑,“花葬,你想要的東西,得到過麼。”

花葬怔仲。

男子又道,“你會得到的。”他微微低了聲去,“你想要的,我會讓你得到。”

花葬痴,“薄情,我想要的,真的會得到麼。你會給我麼。”

男子唇角薄涼,“我會給你,只要我有。”

“給我一場盛世的煙花,”花葬忽然看他,“你給得起麼。”

“花葬,那樣的盛世,”那人道,“不是我能有的。”

“那倒是了,你沒有那樣的盛世,我怎麼能奢望同你一起看那場煙花。”花葬口吻略帶自嘲。

男子挑眉,身形忽然上前,一把攬她入懷,聲音低沉喑啞,卻滿是溫柔,“這樣,可以麼?”

那一瞬,他身後紅花烈豔似火。

白雪紛紛而下,天地間盡是素華。

她眼神略迷離,“薄情?”

“真是煩惱呢,”男子勾唇,修長的手停在了她額前,旋即緩緩放了下去,“姑且留你此次記憶罷。”

花葬雙眸動了動,“薄情,你又想消去我的記憶。”

男子沒有說話。

“薄情,這樣對你有什麼好處?”她問道,“如果不喜歡我,為何要擁我入懷?如果不是想讓我忘記,為何不敢保留你所做過的一切?”

薄情放開了她,指尖拂過紅花,再轉掌,掌心赫然多了一抔透明的液體。

是那些紅花的淚水。

“你們,也會痛麼。”

他的話尾收斂了蒼涼。

花葬忽然莫名悲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