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喊“要回醫院”。一家三口,十平方米的小屋,一扇窗戶,可以想像是怎樣的捉襟見肘。

後來丈夫因為這個病癱瘓了,那個兒子也不能一直這樣呆下去,還是回去工作了,幸運的是,那個年代工作不像現在,請了那麼長時間的假,原來的工廠還是要他的。

幼時這個經歷,讓我終身難忘。我那時候想,這兒子真不孝,應該賺錢給父親治病才對。

可是後來長大了,經歷和見過了許多事,又會想,如果“如果兒子不回來,在外面賺錢,就一定能保證皆大歡喜了嗎?”回答當然是“不”,雖然說是可以治的病,可是哪個醫生能保證百分百不出意外?萬一父親突然去世了呢?

這時候,怎麼辦?

我到現在也不知道。

現實生活中,選擇複雜著多,事情也複雜得多。所以我給尚玫設定的是“父親無事,但需要大筆醫藥費”這種不那麼糾結的情況,避免了兩難的情況。不過拉拉雜雜講了這麼多,其實我只是想表達——

並不是說“父母生病叫回去不回去,就是不孝”,而是要視情況而定。父母叫回去就回去當然是“好孩子”,而可以無憂無慮地回家的人,當然要回家。可是如果父母需要一個依靠的人,你首先要保證有最好的條件醫治父母的病,而不是回去後陪著,看父母操心怎樣解決其他問題。不是孩子了,不是父母的開心果,而是家裡的頂樑柱了。然而就算如此,也有可能出現“最後一面也見不到”的突發情況,因為哪怕算到一切,也沒法算到未來。

所以,如果是我的話,我也只能做目前為止覺得最好的選擇。

為什麼說“現實是大後媽”,就是因為無論我們怎麼小心翼翼地做了自認最正確的選擇,人生總是會留下遺憾。

以上是我的一點感慨,真沒想到不知不覺就寫了這麼多。這個話題就此打住吧,年紀一大,我也變得羅唆了。最後重複一遍,留言不許帶髒字,帶髒的刪。

第六章 美麗灰世界(2)

尚玫最近大開眼界,她從來不知道,一件被她們以十分之一,甚至二十分之一拿下的東西,轉個手到網上,就能以幾乎原價的價格賣出去。她一開始標為拿下價格的十倍,掛上去不到十秒,便被搶走了。買走的人,甚至還高興地喊撿了便宜。

一開始的愧疚很快被媽媽放鬆的語調所沖淡,聽著電話裡媽媽的聲音恢復了原來輕鬆從容,她也覺得自己逐漸安定下來。不再用想著一旦出了狀況,該怎麼應付。

這其中,蓮娜自然不遺餘力地推銷著她的理念:“你用不著想那麼多嘛,有市場,就有交易。我們又沒有騙人,確實是正品啊,人家要買不是很正常嘛。你想太多啦!”

真是這樣就好了,尚玫苦笑著敷衍過去,她所面對的不僅僅是自己的想法,還有另一方面——宋子午。

每一次與他見面開始變成尷尬,她老想著,是不是把事情講出來比較好?借他二十萬,再慢慢以工資還,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可是每一次,看著他時她又什麼也說不出口了。現在的她,只希望有個可以商量的對像。閨蜜們幾乎已經不再來往,林玲根本早已得出了答案,蓮娜如果知道了,很可能變成把柄,蔣鳳也已變成過去的背影,剩下的蘇紅卻只能讓她拉響戒備的警報——她似乎越來越依賴蘇紅了,無論私事還是公事——這不是件好事,處於不同利益立場的倆人如此熟稔,並不是一件好事。

排來排去,她的面前所剩下的名字是零。她也只得嘆氣繼續獨自行走在危險的懸崖。不過隨著信用卡帳單上恐怖數字的累積,她所剩下的“正義”也越來越少。倉稟足而知禮儀是老祖宗得下來的真理,在道德的灰□域裡,她遊得越發順暢了。

當她發現殘次品和樣品的統計與處理是交由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