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飛快轉著,終於道:“呀,好黑,夜路難行,生個火照路得了。”

摸出火摺子,攏起乾草,心撲騰撲騰狂跳。

火摺子一下,兩下沒有點燃,手心滑膩得幾乎抓不住。突然,黑暗裡伸出一隻手,抓向我肩膀,我猛一轉身,手中樹枝狠狠打下。

那人吃痛,呼喝一聲,我還待要動,身後刀光一閃,一把刀就駕到我脖子上。兩人迅速上前捉著我的手,翻腳一踢,我摔倒在地,臉重重的砸下,痛得我眼冒金星。

火光一閃,屋裡的火把都亮起來。

“褚阿良,你好大的膽子!”

“大人……”

☆、逼供

“大人……”

我的血猛的上衝——怎麼是她?

縣丞極威嚴模樣,眼神咄咄箭般銳利。

冰涼的刀鋒壓在脖子上,熱氣一寸寸逼退,心有些慌。我不由看向原本藏著山婦的地方,稻草散亂著,顯然沒人在。

她的目光隨著我轉過去,冷哼一聲,盯住我臉,喝道:“褚阿良,你夜半來此作甚?”

“我自先父墳上來,正往家去,見有屋子,便來歇歇腳。大人怎在此?”我茫然問,心底忐忑難安,那山婦是自己逃了,還是被縣丞抓住了?縣丞又是為何夜半來此?

縣丞眼角斜來,顯然不信:“夜半去上墳?滿口胡言!你究竟為何來此,從實招來!”

“大人,小的句句實言!先父駕鶴西去,夜裡常常夢見,悲不自勝,恐我父親地下掛念難安,才到墳上相告。大人夜裡在此,想是為了公務。阿良誤入此屋,可是攪了大人佈置?若是如此,若是如此……實在難辭其咎!”我沒有料到是縣丞,原先的計劃不管用,拙劣的編著藉口。

“哼!你還不肯說實話?”縣丞厲聲喝道。

“阿良不敢欺瞞。”

縣丞踢開地上稻草,溼潤的血跡露出來,她指著那攤血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啊,這……”我吃了一驚,並非作偽,是當真心驚,莫非山婦在縣丞手上?縣丞是如何知道訊息的?她夜半來此地,難道真是為我?

“說!”縣丞喝道。

我看著她,黑沉沉的臉,瞧不出什麼。不由偷瞧押住我的衙役,她們俱是皺著眉黑煞神般,如對疑犯。一共來了四名衙役,皆是縣丞平日親近的心腹。我的一顆心翻騰著,掉落了。

她要對付我。為什麼?我只是一個小小書吏,與她從無過節,她這樣的陣仗,我真看不懂。

“我不知道,剛剛進此屋,連燈還未點,實在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我暗暗叫苦,只得硬著頭皮把戲演下去。

“哼,哼!”縣丞噴鼻冷笑,“褚阿良,你好大的膽子,身為公差,竟敢知法犯法!”

“大人冤枉啊!我只是路過,確不知發生了何事!”我真未料到自己竟有喊冤一日,更不知她安什麼罪名到我頭上。可瞧她神情,來意不善,如何是好?

“帶回去審!”縣丞揮袖便走,帶起風颯颯。

“大人……”

我一句話還未出口,她卻不打算再讓我開口,喝道:“把她嘴巴堵起來,帶走!”

“不……唔,唔唔!”

粗麻繩勒住嘴巴,狠狠系起來,手被反剪在身後,緊接著被人從地上提起,推推搡搡的往外走。我只能含含糊糊講話,粗麻繩磨得牙關面板好痛,隱隱嚐到腥鏽味。

她們根本不聽不理,只粗暴的推著我往前走。

山婦不在隊伍中,我稍稍放下心,可她們如對嫌犯般的態度令我緊張。縣丞她為何半夜來此?李達曾提醒縣丞在關注過問,要我小心,我還是大意了。事到如今,我弄不清縣丞的意圖,又該怎麼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