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為你再尋佳偶,夫君必然是才比子建的漢人名士,琴瑟相得,小姐有福了。”

鄂碩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這樣說,可能因為有些負氣或者還有些投石問路的意思。只見鄂碩話還沒說完,李鬱就緩緩站起,轉過身去為自己倒了杯茶,李鬱覺得即使鄂碩開口要她為他留下,她也未見得會答應,漢人有身份的女子哪有和韃子在一起的。可是他這麼說又算什麼,欺負自己嗎?李鬱想著喝了一口茶,轉過身來,笑面如花的對鄂碩說道:“那就承將軍美言了。”良久無語,“現下,城雖破了,可城中還有亂軍,再過幾日吧,我送你回家。沒什麼事小姐就請便吧。”李鬱說著“那不打擾將軍了。”轉身走了。

李鬱剛回小樓,鄂碩的隨從就將午飯送到鄂碩眼前,鄂碩抬手使勁一掀,哐噹一聲,托盤飯菜揚得一地全是。接著的日子鄂碩總是回想這一天的事覺得氣苦,他奇怪自己的大度豁達跑到哪裡去了?想著李鬱一走自己就很難再見到她了,於是能下地活動的鄂碩又來到了竹林前,直等到月上西樓窗子也沒有開,眼看樓中的燭光已滅,鄂碩張口便叫“小姐。”裡面沒有動靜,鄂碩放大喊道“李鬱,李鬱!”窗還是沒有開,卻傳來了聲音“將軍何時送我回家?”鄂碩一時語塞,李鬱又說:“我已託偏將送信家中,這兩日家裡就會來接我。”鄂碩無語,回身走了。

果然,第二天一早李府就派了轎子來接李鬱,還送上了金銀珠寶綾羅綢緞來答謝鄂碩對李鬱的照拂,鄂碩眼睜睜的看著李鬱上了轎子,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讓下屬備馬說要當面拜會李老爺,翻身上馬,鄂碩騎馬前行,李鬱小轎緊隨其後。

到了李府大門前,鄂碩沒有想到這李府會有這麼大的門面,即使戰亂剛止也依然有不少人進出拜訪,鄂碩向門口的管家說明了來意,管家頗為歉意地笑著說老爺出城會客去了,將軍改日再來吧。李鬱這時下轎,向鄂碩行了個萬福道,“多謝將軍一路上照應,民女才得以平安返家。”鄂碩是第一次看李鬱行禮,飄飄一拜,煞是好看。李鬱拜過後又回轎子裡被家僕抬入府中。鄂碩怔怔的看著,他明白自己有生之年與她是再也無緣相見了。鄂碩沒有上馬,只是牽著馬一步一步地往回走,身後的隨從也不敢多語,只得下馬默默的跟著。

由於攻城沒用大炮,雖然在城門仗打得激烈,可是城中並無什麼毀壞,停戰七八天來,街上漸多了做生意叫賣的人,春盡夏至,路邊的樹綠意萌動,楊柳輕揚,江南風物果然不同,柔膩膩的小橋流水,麻酥酥的吳儂軟語,讓人明知身是客卻也不忍抽身離去。

忽然想起二十年前,也是五月間,范文程教他和幾個阿哥讀那首杜牧的贈別,也是這樣的午後,關外的五月還有春天的痕跡,幾個阿哥都在打瞌睡,只有他和範師傅一字一句的念著,範師傅放下書,笑著問他是不是很喜歡,他點頭。那你最喜歡哪句?鄂碩想了一想說:“春風十里揚州路。”範師傅問他為什麼,他搖頭答道,說不好。可誰料如今自己就真的走在揚州城中。想著,鄂碩不禁邊走邊唸了出來,

娉娉嫋嫋十三餘,豆蔻梢頭二月初。

春風十里揚州路,捲上珠簾總不如。

多情卻似總無情,唯覺尊前笑不成。

蠟燭有心還惜別,替人垂淚到天明。

第九章 蘭若生春陽

李鬱剛被抬進家中,就見父親,母親和嫡母全都迎了出來,李老爺看著半年未見的愛女老淚縱橫,晚間吃飯時,嫡母拉著李鬱的手讓她坐在自己與李老爺中間,李鬱的母親侍立一旁。

李老爺不住往李鬱碗中夾菜,一一指出李鬱平日愛吃的菜讓李鬱母親拿到跟前,看著女兒津津有味的吃著,李老爺放下筷子,說道:“從今後再也不讓我們鬱兒離開父親一步了。”聽見這麼說嫡母忙道:“那怎麼成,白白耽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