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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就到了崇德四年的年尾,一個微雪輕揚的寒冷冬日,屋裡的火盆燒得噼啪作響,布泰坐在炕上看書,女兒睡在身邊,均勻的呼吸聲在極靜的時候隱約可聞。外面的門響了,徑直來到裡屋的皇太極手裡拿著幾張紙正要說話,看著熟睡的女兒就示意布泰和他出來。“小老虎,你看,這是鄂碩寫來的奏章,寫得怎麼樣?你還敢說不服氣?”布泰接過來一字一句的念著,讀後感嘆,“唉,人家都高出我幾座山去了。他年齡也不小了,這是他的第一個孩子?”
皇太極點頭稱是,“都忙著打仗,哪有功夫娶妻生子。封孩子母親側福晉的旨意已經發出去了,聽多鐸說他還見過這個女人呢,江南的大家閨秀。也不知怎麼,最後就沒名沒份的跟了鄂碩。”布泰又看了一眼奏章,笑吟吟的說,“這個鄂碩真有意思,洋洋灑灑的寫了這麼多字,說他的女兒如何如何的惹人喜愛,最後還加了一句,‘極肖其母’,恐怕在他眼裡,這才是根由。”皇太極點頭笑了,不遠處,清寧宮中,咿呀學語的福臨,隨著漢旗僕婦說出了他的第一句漢話,“我,我……”
“怎麼,雅圖昨晚又沒睡好?”布泰面帶憂色的回答,“又說頭痛,不過今早就好了。”這時,裡屋門開了,披著布泰衣服的八格格笑眯眯的對著皇太極說,“皇阿瑪來了怎麼不喚醒女兒呢?”皇太極笑著說,“有些事故意不想讓你知道。”“噢?表哥來信了吧?”“真是不知羞,唉,‘女生外嚮’啊!”皇太極搖著頭把一封信拿了出來,接著說,“過年八九月吳克善就要帶著哈爾來盛京下聘了,布泰,我們的女兒就要是別人的人了。”
八格格也沒說話,拿過了皇太極手裡的信,坐下拆開來看,布泰邁步過去,輕輕揪住女兒的耳朵說,“死丫頭,你就沒什麼話說嗎?你不應該哭著跪下說一說,‘女兒不嫁,願一輩子侍奉父母’這樣的話嗎?。”八格格可憐巴巴的抬頭道,“額娘,我要是這麼說了,你和阿瑪又要嘲笑我口是心非了,而且,”八格格眨了下眼,調皮的說,“聽額娘從科爾沁帶來的侍女說,額娘嫁人時可是頭也不回,高高興興地往盛京趕呢!”皇太極聞言,朗聲笑道,“有這樣的事,別說,阿瑪還真不知道。”
“啊呀,額娘,表哥會寫漢文了,你看!”哈爾回去沒多久就開始用滿文給八格格雅圖寫信,畢竟,滿文不難學,會說就很容易會寫。不過這次侄子居然會寫漢字了,布泰多少有一些吃驚,接過信,看見上面一筆一劃的寫了一首唐詩,字寫得不好看,卻看得出是花了一番功夫的。信上的唐詩是李商隱的《夜雨寄北》:
君問歸期未有期,
巴山夜雨漲秋池。
何當共剪西窗燭,
卻話巴山夜雨時。
草原上長大的男兒會曉得什麼叫巴山夜雨嗎?只恐是,心中有情,處處皆是,巴山雨。
崇德五年九月,吳克善與兒子帶著成車成車的金銀珠寶,美酒肥羊來到盛京下聘禮。見面的時候,八格格低語輕笑,“表哥,你就想拿幾隻羊便要從皇阿瑪那裡把我騙走嗎。”哈爾望著表妹,笑得比窗外的豔陽還要絢爛。
八格格從此日日與哈爾在郊外打獵騎馬,侍從宮人們總是被遠遠的甩下。甚至有兩天居然徹夜不歸,其實這在關外時的滿人來說並沒有什麼不妥的。回來後的八格格卻滿臉羞愧的對布泰說,“女兒枉讀聖賢書了,做了不齒之事,不過當時,就好像我們不那樣,就完了。”說罷,八格格又很是忐忑的追問,“額娘,我不會懷孕吧?”布泰一愣,隨即安慰女兒道,“既然事已至此,也不用自責,你皇阿瑪把你們的婚期定在明年正月,有了孩子也不用怕。”
八格格還是會斷斷續續的頭痛,哈爾知道後心焦不已,九月底,吳克善領著兒子回科爾沁準備婚事,前一夜八格格因頭痛而一宿無眠,可第二天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