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到小區後,我下意識地朝萍姐家視窗望了一眼,已經暗了。醒來時就會有大筆銀子到手,今晚萍姐定會有個好夢吧。回到住處,我把藏在暗壁櫥裡的短刀拿了出來,揭開裹在外面的鹿皮巾,攤放在茶几上。我心裡胡亂想著,如果順子當真是因為那個小刀掛丟了性命,那我豈不是罪魁禍首?再者說,區區一個刀掛就讓他丟了性命,那麼我、萍姐、老沈豈不是隨時都有可能被幹掉?

我越想越煩,栽倒在床上準備矇頭大睡。身體剛接觸到鬆軟的大床,睡意瞬間便襲了上來,渾身上下癱軟得像一根粗壯的過水麵條。還沒睡實,竟然被電話吵醒,是“花瓶”,剛一按接聽鍵,那邊響指般清脆的女聲便在耳邊響了起來。

“金小印行啊你,那麼離奇的事、有料的事,竟然都能讓你這悶頭貨給遇上……”

我被她說得一頭霧水,不耐煩地丟了句“困著呢”就按了電話。電話剛落到床單上又響了起來,這次是彩信提示,順手點開,竟然是一張“物證報告單”。

“鳴鏑,古箭。初步判斷有兩千餘年歷史,疑為匈奴冒頓單于時代所造。”

下面附上一張實物圖片,那箭頭、箭桿……絕對沒錯,就是射死順子的箭。我果然沒有猜錯,這不是近年的玩意兒。我腦子裡自動跳出了那封天煞的郵件,不由得感覺有一股風在後背的冷汗上面掠過。

我抓起電話便打了回去,那邊“花瓶”依舊是脆亮的嗓音:“這回著急啦?快點求我,不求我問什麼也不答理你。”

我哪兒有心思跟這瘋丫頭開玩笑,急切地說:“正經點,這是人命關天的事。你從哪兒搞的這圖片?怎麼回事?”

“花瓶”嘁了一聲,理所當然地說道:“我老爹一回家就鬱悶案子,被我老媽扯出去散步了,我幫他收拾材料無意看見你的照片,你竟然還是第一人證。和你沾邊的,我還以為是什麼花花事呢,偷窺人家、嫖娼被抓之類的,隨便翻了翻,原來這麼離奇。”

我這一確認才弄明白,原來那個老警察就是“花瓶”的父親。

“花瓶”是我在一個推理作家的籤售會上偶然認識的,因為聊得來,後來常一起出去玩,對方具體是什麼背景、工作之類的從不互相過問。我只是知道這丫頭喜歡推理,偶爾電影院有新推理懸疑劇上映,我們常約在一塊兒去看。

據“花瓶”傳過來的其他資訊顯示,順子那帆布包裡,還裝著一個存摺和一張舊版本身份證,應該是在我翻看之前被警察拿了出去。除此,今天中午順子新開的賬戶裡多了5萬塊錢,分別於昨天下午4點多轉入2萬元,今天中午轉入3萬元。隨後在下午1點多的時候,被取出了25000塊錢。雖然近兩年冷兵器的行價不斷走高,但區區一個小刀掛總不至於值這麼多錢吧?

退一步說,不管價格如何,既然付了錢,刀掛的買家自然沒有殺人的必要。再者說,如果是為了錢,那一支鳴鏑古箭的價格絕對不會比那個小刀掛的價格低。更何況,為什麼會讓順子死在我面前呢?就好像、就好像成心讓他死給我看。想到這兒,我就心有餘悸。

我開啟電腦,在電腦上登入郵箱。點開那封沒有發件地址的郵件,試著點了“回覆”,竟然可以回覆。我隨後發了一封郵件過去:“你究竟是誰?你想怎麼樣?”

我自然不會輕易相信這種只有在小說、電影裡才會出現的狀況,匈奴兵殺人?在光天化日之下,用一支古箭準確無誤地射中目標的要害位置。我操,這他媽的也太扯淡了吧。

檢查好門窗,把窗簾拉嚴,關掉電腦後我又躺回了床上。雖然我一直試圖把這件離譜的事往正常合理上來想,但我還是覺察到自己內心已經生出隱隱的不安。

這個覺睡得竟然出乎意料地踏實,應該是白天時情緒有過太大的波瀾,精神上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