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虧跟副食廠的車約好在路口碰頭,沒讓人跟她一起,否則非把人嚇暈不可。

然而沒把人家嚇著,反倒把邵耀宗嚇得不輕。

邵耀宗看到一籃一黑兩條褲子,兩條白襯衣,一件長袖一件短袖:「一套就行了。買這麼多幹什麼?」

「換著穿。」杜春分把長袖挽起來,「後天就穿這件,晚上冷就把袖子放下來。到了濱海就穿短袖。我總感覺這衣服上有股味兒,是不是得洗一下?」

天氣熱,一夜就晾乾了。

邵耀宗拿過去:「我洗吧。甜兒她們的也有味兒?」

甜兒:「娘不懂,新衣服的味兒。」

杜春分道:「可能是機器味兒。甜兒,衣服給你爹。」

甜兒不同意:「我還沒穿呢。」

杜春分二話不說收走:「洗乾淨再穿。」

本想給孩子們買幾身裙子。

百貨商店沒裙子不說,孩子的衣服款式簡單的連朵兒花都沒有。

也不知道服裝廠出了啥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杜春分也沒問,一個孩子挑兩套細棉布做的衣服。

灰褲子白色的短袖。

甜兒和小美太皮,杜春分一開始沒打算買白色。可她更不想買老氣橫秋的顏色。

逛遍整個安東,又給她們尋一條黑褲子,淺藍色的短袖。

可把杜春分累得不輕。

杜春分把衣服遞給邵耀宗,見堂屋有張鋪席,「我歇會兒。」

邵耀宗:「你睡會兒吧。我做飯。」

到了三伏天,幾個孩子的胃口也不大好。比起濃油赤醬的菜,她們更喜歡清清爽爽的菜。

邵耀宗洗好衣服,就煮粥熱窩頭,然後做一盆涼拌黃瓜。

後天上午就得走,家裡的菜不吃回來可能就老了。

翌日清晨,杜春分就沒去副食廠,緊著院裡的菜吃。

黃瓜長得快,晚上澆水,到第二天早上就能長大一圈。所以二十四號上午,杜春分就把他們家半大和長大的黃瓜全摘了。又把剩的雞蛋煮熟。剩的一點白麵全做成蔥油烙餅。

櫃子空了一半,一家人踏上回老家的列車。

李慕珍等人在牆角陰涼處做活,看到邵耀宗提個大提包,杜春分娘幾個一人挎著一個軍綠色書包,不禁說:「回去還帶啥東西啊。」

劉翠華接道:「邵團長他爹孃再不是也是他爹孃。啥也不帶,空手回去還不夠他爹孃挑刺。」

李慕珍又不由地想起第一次看到平平和安安的情形,「那種爹孃也是爹孃?」

劉翠華道:「說說不是呢。但願小邵這次能認清。」

邵耀宗認清了。

杜春分和閨女包裡全是吃的喝的牙刷牙膏瓷缸子等物。

他那一大包是一家人的衣服鞋子和襪子。

出發前邵耀宗給李慶德拍個電報,不是讓李慶德去接他們,而是告訴他週末過去,別往哪兒去。

當年邵耀宗跟他姑的婆家侄女定親,李慶德和張連芳覺得外人不好插手。結果……張連芳和李慶德每每想起這事就後悔。

乍一得知二壯的物件是他親表妹,兩人就怕二壯步他後塵。

張連芳想勸勸杜二壯。可二壯跟他物件關係更近,張連芳又怕弄得裡外不是人。

跟李慶德商量幾天,兩口子是越商量越擔心,越擔心越不知道怎麼辦。所以就想給杜春分發電報。

邵耀宗的電報先來了,兩口子別提多高興。

張連芳立馬收拾她家廂房,李慶德找局裡借車。

翌日清晨,邵耀宗和杜春分下車,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杜春分沒敢認,因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