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幾個上山一時半會兒回不來,走的時候就把堂屋門和大門鎖上了。

到門口杜春分跟姜玲聊天,幾個小的把楊槐花鐮刀等物送廚房裡,嫌熱把外套脫了,偷偷喝點井水,透心涼,心飛揚,就去找娘。以至於把堂屋門忘了。

平平沖杜春分伸手——鑰匙。

杜春分眼珠一動,道:「丟了。」

「丟了?」平平急急地問:「丟哪兒了?」

邵耀宗:「別聽你娘胡說,她就是不想開。」從她褲兜裡掏出鑰匙就扔給平平。

平平下意識接過去,忍不住問:「娘為啥不想開?」說著不由得看老杜同志。

杜局:「你娘大概不想見到我。」

姜玲幾人還在外面。

江鳳儀已從邵家門東旁移到門西邊,靠近蔡家的地方。聽聞這話小聲問蔡家婆媳二人,「那人誰呀?」

蔡母:「反正不是小杜她爹。」

老的小的都不由得轉向杜春分。

杜春分轉身朝外走。

邵耀宗趕忙把人拉回來,抬腳踢上門,給安安使個眼色。

安安從裡面把門閂上。

門外三人被他「砰」地一聲嚇得噤聲。

腳步聲越來越遠,三人舒了一口氣。

姜玲小聲問:「春分嫂子生氣了?那究竟是不是她爹?」

江鳳儀:「小杜的爹孃都死了,你們忘了?」

「那——」姜玲想說什麼,到嘴邊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蔡母:「肯定沒死。除了姓一樣,你們沒發現,那個老杜的眼睛和眉毛跟小杜特別像?老杜的眉毛就比小杜的粗一點,剔掉一點就跟小杜的一模一樣。」

姜玲和江鳳儀朝堂屋方向看去,「那這是怎麼回事?」

邵耀宗到堂屋,接過閨女遞來的板凳轉手給老杜。

杜春分輕咳一聲。

「有什麼話坐下說。」邵耀宗又拿兩個,遞給杜春分一個。

杜春分沒接。

邵耀宗:「孩子看著呢。」

杜春分面向她爹:「你咋來了?不知道這邊正整頓?」

「多年不見,不應該先問問別的?」杜局問。

杜春分:「有啥好問的?我又不是不知道你過得咋樣。」頓了頓,「我問你就說?」

杜局噎住了。

邵耀宗不禁說:「春分,好好說話。爹也是想你們了。」

杜春分用眼神問他,他跟你說的。

杜局澄清:「我可沒這麼說。」

甜兒忍不住問:「那就是不想啊。你真是孃的爹?可是,可是孃的爹死了啊。」

杜局道:「我又活了。」

小美不禁說:「咋可能啊。我們又不是三歲的小孩。埋到土裡都長草了還能活。」

「埋到土裡?」杜局轉向閨女:「什麼意思?你是不是該跟爹解釋一下?」

甜兒聽糊塗了:「娘也跟我們一樣有兩個爹啊?那你是親爹還是後爹?」

杜局不由地挑起眉頭,兩個爹?還分親和後?

邵耀宗忙說:「爹,不——事情是這樣的,你一直沒訊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村裡人就問春分你哪兒去了。春分怕這事久了沒法解釋,正好那時候她爺爺,您父親幫部隊籌集糧食,在十里八村威望很高。春分覺得這時候說你犧牲了,他們肯定不會懷疑。他們是沒懷疑,還讓春分給你立個衣冠冢,怕你在那世上沒錢花。」

杜局氣笑了:「衣冠冢?」

真是他親閨女。

杜春分:「不然咋辦?說你還活著?村裡人三天兩頭的問,我上哪兒給他們變個活人出來?」

杜局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