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普通的兩個字,由一個三四歲大的孩子說出來,不論是聽還是看都引人發笑。

杜春分頭疼:「你能好好說話嗎?」

小孩瞥她一眼,埋頭扒拉麵條。

杜春分氣結。

邵耀宗不等她發火,問道:「廚房好像沒菜,晚上吃什麼?」

「別故意岔開話題。」

邵耀宗失笑:「黃瓜、茄子雖然開花結果,但太小,不能吃。」

「你就別管了。」杜春分收回視線。

邵耀宗多這句嘴是怕她打孩子。要知道所謂「別管」是她上山弄野雞,午飯不吃也得管到底。然而等他傍晚到家,野雞已經燉上了。

邵耀宗看到牆邊沒鍋,還以為又想多了。

到廚房門口,邵耀宗看到杜春分正翻炒鍋裡的雞肉,險些暈過去,「春分——」

「停!」杜春分不想聽他念經,「趙政委說,山上的東西誰想弄誰弄。但只限軍人家屬。」

邵耀宗身上有佩槍,每天回來都帶著槍。允許軍人上山,不出仨月山上的東西就得被他們打絕種。

邵耀宗覺得這像是政委會說的話,「趙政委來過?」

「沒。我去他家找的他。」杜春分道。

邵耀宗張了張口,「你,你真是……」

杜春分轉向他,真是啥?

眼角餘光注意到孩子在院裡,尤其看到平平和安安肉乎乎的小臉,難聽的話邵耀宗再也說不出來。可好聽的話也不敢說,怕杜春分飄起來,不抓野雞改抓野豬。

抓到事小,傷著她事大。

小野豬也有兩百斤,一頭過來能撞暈她。

「我在門口就聞到香味。」邵耀宗說著朝東邊努努嘴,朝西邊瞥一眼,「你說他們兩家有沒有——」

「小杜,你家做啥吃的這麼香?」

邵耀宗慌忙別過臉,以拳擋嘴,擔心口水噴鍋裡。

杜春分下意識朝外看去,小聲問:「你又忘了鎖門?」

邵耀宗進門聞到香味直覺不好,隨手把門鎖上。

「往牆上看。」邵耀宗壓低聲音說道。

杜春分想問,牆咋了。扭頭朝西,嚇了一跳,院牆上多出半個身體,看樣子底下有把椅子,「嬸子,問我呢?」

「是呀。做啥吃的?」

杜春分:「我——」

「娘,站那麼高幹嘛呢?」

蔡營長的話傳過來,杜春分把糊弄的話咽回去,「你們吃了嗎?」

「吃了!」話音落下,蔡家廚房傍邊的牆上多出個腦袋,正是蔡副營長。

蔡副營長比邵耀宗矮一點。杜春分看看衚衕牆,又看了看他,估計墊著腳。

邵耀宗這個營長剛回來,手還沒顧得洗,蔡副營長怎麼可能吃了。

杜春分故作不知,道:「我們還得好一會兒。連著吃幾天面和青菜,幾個孩子饞了,魚有刺,我怕卡著她們就弄只雞。」

蔡副營長:「甜兒她們正長身體,不能整天青菜和麵。娘,下來。」

五十來歲的女人又朝廚房看看,不甘心地下去,小聲嘀咕:「我看看咋了?」

蔡營長拽著他娘去堂屋:「你那麼問讓人家咋說?」

「有啥不好說的?」蔡母瞪眼,「兒媳婦說小杜人特好。她生孩子那天,小杜還送來一包紅糖。你再讓我問兩句,保不齊給你媳婦送一碗雞肉。」

蔡副營長頓時噎得說不出話。

他老孃無緣無故爬上牆頭,他就覺得醉翁之意不在酒。沒成想被他猜中了。

姜玲聞言從房裡出來,「娘,人家給咱也不能要。」

「為啥不要?你不吃,孩子也得吃。」蔡母忍不住朝臥室瞅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