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女不仁,當爹的不義。

飯畢,他洗漱後就跟杜春分回房。

甜兒聽到開門關門的聲音,撐著手肘坐起來:「爹孃睡了。」

小美有氣無力地問:「你想偷吃的?」

「娘鎖櫥櫃的那把鎖是大門上的。爹孃睡了,大門得鎖上,用的肯定是櫥櫃的那把鎖。」

平平翻身坐起來就找棉褲。

小美左右看兩人一眼,「櫃子裡全是沒做的,你們會做?」

正準備起身的安安躺回去,甕聲說道:「不會。」

甜兒後悔:「早知道娘教我做飯的時候我就學了。爹孃睡了,我還不想吃什麼做什麼。」

小美:「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咱們早知道娘來真的,還不去滑冰了呢。膝蓋摔的青紫青紫,被娘打一頓不說,還——」頓時說不下去——想哭。

安安無力地趴到肩頭:「姐姐,我餓……」

小美扭頭看著她:「你餓誰不餓。」

平平躺回去,雙眼無神地望著房頂:「明天我就跟娘學做飯。」

甜兒附和:「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小美瞥她一眼,還敢耍貧嘴,還是不餓。

「你啥眼神?」甜兒問。

小美:「明天別貧嘴。否則娘還得餓咱們一天。爹說了,三天不喝水人受不了,三天不吃飯死不了人。」

甜兒道:「明天供銷社就開門了。」

平平不禁問:「你敢去?」

安安精神一點:「爺爺帶我們去。」

小美很不客氣地說:「天真。」

姐妹仨都轉向她。

小美:「爺爺都不敢勸娘,指望爺爺帶咱們去?咱們是孫女,娘是爺爺的親閨女啊。爺爺跟誰親?」

按理說隔輩親。

毛蛋三天兩頭故意氣他奶奶,王金氏天天要打他。毛蛋也是跟他奶奶親。王金氏也是最疼他。

可她們不是毛蛋,身子骨虛弱,一陣風能吹走。

娘也不是毛蛋的爸。

毛蛋的爸是王金氏養大的,沒做過對不起他的事。娘不是她爹養大的。她爹對不起她,不敢跟她大聲說話。

敢讓老杜幫她們氣小杜,老杜能把她們趕出去。

甜兒想通這一點,起身倒杯水。

安安伸手:「姐姐,給我喝點。」

「別尿床啊。」甜兒提醒她。

安安不禁說:「我就沒尿過床。對了,痰盂呢?」

甜兒睡在最外面的,聞言就下去:「我去拿。」

邵耀宗聽到開門聲,小聲問杜春分:「她們不會去廚房吧?櫥櫃門你只用線系一下。」

杜春分:「櫥櫃裡都是鮮魚鮮雞和掛麵、雞蛋,她們拿出來也沒法吃。」

邵耀宗想想櫥櫃裡的東西:「有粘豆包和窩頭。」

「硬的咬不動。」

廚房裡有爐子,但用不著沒點。沒有溫度的廚房裡得有零下十度,什麼東西都凍得硬邦邦的。

邵耀宗忍不住幸災樂禍:「看她們以後還敢不敢。讓我替她們捱打,虧她們想得出。要是甜兒自己這麼說,我不意外。平平和安安居然也那麼想。」

杜春分:「看來你這個兩個閨女真從以前的陰影裡走出來了。」

關於這點,邵耀宗很高興:「以後甜兒和小美調皮,不用再顧忌她們。唯一一點不好,安安太愛哭了。」

「哪個正常孩子捱打挨餓的時候不哭?也就邵甜兒,打到她身上還敢叫妹妹快跑。」

邵耀宗想說什麼,又聽到關門聲,連忙把話咽回去,側耳仔細聽,聽到東西落地的聲音,「應該沒去廚房。」

杜春分看他一下,說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