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西停下來,跟他面對面。還是笑了聲:“有什麼事非得今天晚上說,時間已經不早了,明天不行嗎?”

薄雲易沉下眸子,月光打在他的臉上像流雲一樣,總覺得是層層疊疊的,又那樣明亮。

他抿緊唇角看了她一眼說:“最初將季江然和紹然的照片交給報社的人是我,是我將示意媒體釋出那些資訊的。”

☆、(128)我放了你

薄雲易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異常平靜,定定的注視著穆西的臉顏變化,看她愣了一下,無聲的抬眸看向他。

而他竟能微微的笑出聲來:“怎麼?你是想打我一巴掌,還是要罵我混蛋亦或無恥?”

穆西都沒有,只是冷冷的問他:“為什麼這麼做?”

薄雲易覺得她的憤慨還是不夠,據說當初她知道真相的時候是打了季江然一巴掌的,還將他的手臂燙得面目全非,可見她有多氣憤。

其實這樣的淡然讓人心生悲涼,只說明她對他寬容了,說明她對他不夠看重。記得四年後一見面,她就跟他說覺得兩人之間還是跟以前一樣,並未做任何的改變。曾經的怨懟和詛咒她不放在心上,也沒感覺委屈,她並不怪他。他終於漸漸的明白,為什麼是這樣了。

情人間的斤斤計較與任性,朋友間卻很少有。他與她的只是友情,至少在她看來是這樣,所以山長水闊,她對他的寬容到了幾乎無所求的地步。只是記得他以前的那些恩惠那些好……鑄就了薄雲易時至今日不可遏制的失落。

他抬手撫摸她的鬢髮,像要拂去什麼東西,手觸上去了,才發現是月光,冰藍色的,城市中極是難得。

“為了讓你生氣,為了讓你難過,也是為了讓你忌憚二少……明明可以跑掉,為什麼還要回來?”當初她懷著孩子,都可以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逃之夭夭,到現在仍舊讓所有人參不透玄機。“你不是跑不掉,而是不想逃。這些年過去了,沒有他的日子裡你是想他的。你跟紹然一樣的需要他,紹然需要一個爸爸,而你也需要他……你就是這樣傻,眷戀他的溫度所以不肯離開。就算我不讓報社刊登那樣的訊息,總有一天還是有報社會刊登出來。到時候照片有多清析,人物關係又有多鮮明,不用別人說,你一定可以想象到。就像你自己說的,你忌憚和每一個熟悉的人沾上邊,一旦沾上了,所有熟悉的人都會紛紛的跳出來。小小,季老夫人……哪一個會跳出來都該在你的意料之中,這一步只是早晚的事。你分明都想明白了,這所有的一切,卻都是你甘願承受的。我那樣做只是給你提個醒,你這樣聰明的人,早在看到那份報紙的時候,何去何從就該有了眉目。到了今天,不能說你糊塗,只能說在兇險與季江然之間,你選擇了季江然。”

在她看來,那些所謂的麻煩與季江然比起來,都算不了什麼了。她一看到他,就再拔不動腿,他們就像兩塊磁石,見到了,緊緊吸到一塊,扯也扯不開。聽怕砸碎了,粉身碎骨,還是會無休止的摻和到一塊去。

“穆小西,不要這樣驚詫的看著我,是你自己做的選擇,我不過就是那個出題人,幫你指點迷津,看一看你的真心罷了。你果然還是非他不可。其實襲文能恰巧去酒店拍到你和季江然的照片,整個事情都是我安排的。是我查清了季江然下榻的酒店之後,同時給她打電話,讓她去將你們堵個正著,將那些照片拿給季老夫人看……”他的笑是苦澀的,可是嘴角微抿著,又是那樣倜儻風流的樣子。彷彿是委屈,做了壞事的人,反倒也會這樣難過。

“你猜我對龔文說了什麼,她乖乖的跑去抓現形?我說,季江然在這裡有一個女人,只有老夫人知道了,才能將他們拆開,你就有望成為季家的少奶奶。來不來都隨她,只是她們一回A城就徹底沒機會了。沒想到那個女人的頭腦真是簡單,明顯十分覬覦季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