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香嘿嘿乾笑幾聲,無言以對。

小姐該不會是在敲打她吧?她承認她不喜歡在唸書上下功夫,可是一個做丫頭的只要會鋪床疊被端茶倒水就行了,她認那麼多字來做什麼?又不考狀元!

素衣自有她的擔憂,此時卻沒有必要跟菡香說。

這次一病,顯然是錯過了很多事,唯一不變的,是她的命運依然掌握在別人的手中。難道這就是她的宿命,再沒有機會更改了嗎?

菡香乾笑了幾聲之後,發現自家主子的面部表情沒有任何變化,深感挫敗和擔憂,只得惴惴不安地停了下來。

經過了一段漫長的忐忑,菡香終於還是決定先下手為強:“暄和她們被公子安排到二小姐那裡去了——小姐不要胡思亂想,公子的意思,明著是保護暗著是監視,沒別的意思……”

“二小姐?任嵐衣?”素衣似乎有些明白了。

菡香慌忙將頭點得如同雞琢米。

“這麼說,那個叫紅兒的女高音口中的‘夫人’,就是咱家二小姐任嵐衣?”素衣冷不丁冒出一句,害得菡香高高揚起的小腦袋僵在了原地,不知道還要不要點下去。

“……”

“預設?”

“嗯。”菡香可憐的小腦袋終於重重地點了下去。

“那好吧,我知道了。”素衣開始閉目養神。

菡香等了好半天,也不見素衣睜眼,急得她繞著床頭轉了一圈又一圈,打不定主意是該出去還是在這裡守著。

該不會是真的睡著了吧?

這個時候,她能睡得著才是見了鬼了!

怎麼辦?菡香急得額頭都發燙。這事往小了說只是一個家長裡短的小訊息,今天不知道她明天也會知道。可是往大了說這又是一件最了不得的事,自家主子最在意的是什麼,她還是知道幾分的。若換了平時還罷了,如今這身子還不見好,她到底能不能承受得住?

悄悄地擦了好幾遍汗,菡香終於還是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說好了一大早就叫人去通知山上的,沒想到自己睡過了頭,忘了去報信不說,還鬧出了這麼多事來!

離房門遠了幾步之後,菡香提了提裙子邁開步子飛跑了起來。

也許跑得快了,就可以把眼淚忍回去吧?

說是叫人到山上去報信,不過是自欺其人罷了。如今還有誰會聽她的話呢?

做奴才的慣會拜高踩低,這些日子連一個煮飯的婆子都可以給她白眼,誰會辛辛苦苦為了她上山跑腿去?

對了,小姐自從醒來,連一口水都沒有喝過呢,早飯……要不要先去廚房看一下?

聽見門外的腳步聲漸遠之後,素衣立刻睜開了眼睛。

她當然不會睡著,閉目養神也是多餘,她不過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罷了。

任嵐衣。

險些忘了還有這個人。

本來這個人是不值得她費心思的,因為那女人早已黔驢技窮了,凌涵清也早已經知道了她的真面目,那不過是一個完全可以扔進回收站然後點一下徹底刪除的過期檔案罷了。

可現在的問題是,這個過期檔案裡的一些內容對凌涵清來說非常重要,偏偏又無法複製無法刪減,只能……等。

等什麼?恐怕等來等去,木馬病毒不知不覺地就侵佔了你的整個系統。

如今她的一箇舊僕都敢隨意撒野,足見凌涵清對她仍是縱容得沒邊。這樣的局面,讓素衣覺得跟昔日關雎宮的情形沒有半點分別。

不對,分別還是有的。昔日她住著鳳儀宮,關雎宮的人再怎麼囂張,也不敢隨意到那座最尊貴的宮殿中去撒潑。可是現在呢?

任嵐衣是“夫人”,她卻莫名其妙地成了“姑娘”,她的未來,幾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