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箐兒服過兩次解藥後傷勢已大為好轉,背上的黑紫色已褪變為初始時的淡藍。 道一放下心來,向店家詢問浙西儒學提舉葉李的住處。葉李果然是臨安名人,店家說他家住積善坊。鑑於天色已黑,道一決定明天再去拜訪。 第二天上午,道一在積善坊輾轉找到葉李的家,是一幢臨街小樓,樣式普通。家人卻說葉提舉一早就出門去了,似在城中各處拜訪儒生道士之流,不知何時才能回來,不過,傍晚的時候,葉提舉一定回去城中和樂樓,在那裡主持招待各地受邀名士的宴席。 道一便決意傍晚再去和樂樓見葉李。回到客棧,箐兒已能下地行走,見道一回來,立即迎上去說:“道一,你的藥可真靈。我看明天就可以完全好了。 道一乍聽她不再一口一個”臭道士“或者”小道士“,心中竊喜,可想到她如此直呼一個道士的名字,讓旁人聽去難免誤會,又有點不安,就說到:”箐兒姑娘。“ 此言出口,箐兒立即皺起眉頭:”叫箐兒,不是姑娘。“ 道一隻好改口:”好好,箐兒,洞霄宮的解藥自然是靈的。不知你傷好後有何打算?“ 箐兒眼珠一轉:”我應該去毫州洞霄宮找奧敦的。不過,這也不用太急。我可以在杭州多陪你玩幾天。“ 道一心中嘆氣,他已經答應朗主持,應該勸箐兒速回終南山。 見道一沒有答話,箐兒沉下臉說:”怎麼?你是不樂意我纏著你是不是?還是嫌我多住幾天會多花了你的錢,以後還不出?......啊,我知道了。你是想去那種地方,花錢找姑娘陪你喝酒,彈琴,做遊戲。嫌我礙事對不對? 你可別忘了昨天答應我的事......再說,你真要人陪你喝酒彈琴做遊戲,那就來找我。我酒也能喝的,還特別會彈琴。我敢說杭州城裡不會有人比我彈得更好了。 還有,你想做什麼遊戲都行。“ 這番話讓道一哭笑不得,只好應道:”我不是嫌你礙事。只是你此番下山自當以師命為重,儘快找到奧敦女冠,然後儘快返回終南山回稟師父。你已經找錯地方到杭州來了。若再耽擱,你師父豈不擔心?“ 箐兒想了想說:”你這麼一說也不是沒有道理。我和你說過我是偷著下山來的。找到奧敦問了女冠修法就馬上回去,師父想必不會怪罪。要是時間太長,師父一定以為我只是想遊山玩水。 ......這樣吧,小道士。傷好以後,只要你陪我玩上三天,我就去毫州找奧敦。而你就隨便找什麼姑娘喝酒彈琴做遊戲吧。“ 道一訕笑道:”如此最好。“ ”什麼!“箐兒眼睛睜得象小鹿一般:”你是真想找姑娘喝酒彈琴做遊戲是不是!那今晚你就來找我,我陪你!“ 道一心裡一陣發毛,連忙說:”今晚不行,我有事。我要去和樂樓找個當官的給他送封信。“ 見箐兒似乎不信,道一從懷中取出葉林的信說:”瞧,就是這封。這也是我答應洞霄宮主持的。“ 箐兒一抿嘴:”洞霄宮主持,就是那臭老道吧。就是他打了我一鞭子,你還給他幹事!“ “別忘了,解藥也是他給的。“道一忙說,”你上門找人,人家都說沒有這人了。你還不罷休,言語上也定是冒犯了洞霄宮。這是江湖大忌。人家只是打了你一鞭子,讓你有個教訓,又給了你解藥。這事不能光怨人家。” 箐兒垂下眼皮,嘆了口氣:“好吧,怨我不懂江湖規矩。這次就算了。” 見箐兒輕易被自己說服,道一喜出望外。看著箐兒在面前垂手而立,睫毛微顫,雪膚秀頸,一副溫順的樣子,道一忽然間有了親她一下的念頭,然後被自己的這個念頭嚇壞了,只有呆呆地看著她。 ............ 到了傍晚時分,道一來到城西的和樂樓。 和樂樓是杭州數一數二的大酒樓,每日可接待千人。三層主樓,五層副樓,各有飛橋相連,到處明暗相通,珠簾繡額。此時樓內燈燭晃耀,數十濃妝豔抹的歌姬聚在主廊櫃面上,等候酒客呼喚,望著如同一群百花仙子。 道一目不斜視地從她們面前經過,立即遇上一個侍者,就問他儒學提舉葉李的宴席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