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你聽說過江南釋教都總統楊連真這個人沒有?“周密問。 道一在旁邊聽著,心中立即一頓,再次體會到什麼叫做陰魂不散。 馬兮彤扭頭看看道一。”是你說的,你上回打了他手下的那個人麼?“ ”啊,對。“道一點點頭,對周密說:”上回我躲進前輩家裡,後面追來的那個惡僧就是楊連真。他手下騷擾本地道觀,被我打了。他要抓我問罪。“ 周密也點頭說:“我也記得是他。此人自委任江南後作惡多端,民憤極大。去年底,他竟然藉口興建佛寺,開始到處挖陵盜寶,簡直是人神共憤。這次謝公打聽出始作俑者卻並不是他,而是天衣寺僧福聞。楊連真一到江南,福聞便向楊賊獻寶自媚,挖墳盜寶的主意也是他出的。楊賊首肯後,命演福寺僧允澤執行。毛道長,你可聽說過此二人?” 聽到福聞和允澤的名字,道一心裡又是一驚。此二人就是楊連真派到福建廣東抓自己的人。沒想到他們回到杭州後又幹下如此惡行。 “我知道允澤。”道一點點頭,“楊連真上回抓我不成後,又派允澤來抓我。我和他交過手,武功十分了得。那福聞和尚我也有所耳聞,只知道他和允澤齊名,也是楊連真手下。“ 周密道:”允澤和福聞都是楊連真來江南後才投靠他的。允澤師承何人,無人知曉,福聞卻有個鼎鼎大名的師父,那便是江南第一禪寺餘杭徑山寺的主持雲峰妙高。妙高主持德高望重,卻出此逆徒,實在是出人意料。我和謝公已經商量好,打算召集附近名士,一同前往徑山寺找妙高主持說理。“ 謝翱介面道:”我等要向雲峰妙高揭發他徒弟福聞的惡行,並要他站出來譴責此不肖之徒。“ 道一哦了一聲,原來謝翱到杭州是和周密商量這件事,不由問道:”兩位前輩打算何時去徑山寺呢?“ 周密道:”謝公在此不宜久留。我明天一早就發出請帖,後日是詩會,再後日便可出發去徑山寺。“ 馬兮彤立即拱手道:”在下也願一同前往。“ 周密臉上欣喜。”馬小姐果然是義士之女,英烈家風,遇有不平之事必鼎力相助。“ “好好。”謝翱也連聲讚道,“馬大人有女如此,在天之靈必得安慰。馬大人生前謝某無緣與他同行,這回謝某卻能與馬大人之女同赴西湖詩會,再後日又同去徑山寺,真是快哉!” 馬兮彤聽了一愣。“謝前輩後天也要去西湖詩會?” 周密道:“馬小姐你有所不知。謝公不但能文善武,詩詞上更是大家。我只是擔心謝公至今仍隱姓埋名,參加如此盛會恐有所不便,可是謝公執意要去,也只好隨他了。” 謝翱對馬兮彤說:“我此去並非為遊山玩水,或對著花鳥無痛呻吟,而是為了會會這些文人。公瑾說趙孟府,張伯淳,錢選,還有仇白都會去。我從前只在閩廣參戰,兩浙一帶應該無人認得我。“ 周密點點頭:”謝公記得小心便是......赴會者中還有一人也不可不提,他便是王奕王伯敬,也是詩詞名家,自號斗山先生,家住玉山。下午時王伯敬來我這裡拜訪。他說此番到臨安要去拜會他的老友,新任江南行臺御史申屠致遠。聽我說後天有詩會,趙孟府等人要去,王伯敬便說也要去。“ “申屠致遠當了江南行臺御史?”謝翱眉頭一揚,“我聽說此人為官正直廉潔,任推官時數次讓人免入冤獄。” 周密介面道:“對。楊連真初到江南時,要拆故宮中高宗所書《九經》石刻當奠基石,也是申屠推官挺身而出,據理力爭,才阻止楊賊如此胡作非為。” 謝翱嘆口氣說:“若是多些他這樣的官,百姓日子才會好過。” ”謝前輩所言極是。“道一也說,”江南人才濟濟,皆自幼熟讀聖人經典,德行上遠高於常人。若江南人才肯出來為官,必然會多些申屠致遠這般好官。在下以為趙子昂等人有意出任,目的也在於此。“ 沒想到謝翱一聽趙孟府的名字就惱了。“別人都可以出來當官,就他不可以!他趙子昂身為宗室子弟,怎能背祖忘宗,為元廷賣命!他九泉之下如何向先皇交代!” 馬兮彤看到謝翱怒目圓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