箐兒一愣,以前還從來沒有人給她畫過像。她眼前立即浮現出重陽宮祖師樓裡那寥寥幾筆的王重陽畫像,於是不耐煩地說:”你要畫就畫吧,別妨礙我看譜就行。“ ”多謝姑娘。“金歸燕說完,便拿起筆,開始作畫。 箐兒原以為畫張像只要一會兒功夫,不料金歸燕一雙眼睛不停在她身上打轉,就是不下筆。箐兒覺得渾身不自在,琴譜也看不下去了。 ”你老是盯著我做什麼?“箐兒氣道。 金歸燕莞爾一笑。“我不仔細看姑娘,如何給姑娘畫像?” 箐兒一時怔住,心中開始後悔允許魔頭給她畫像,嘴裡不由喃喃道:“我有什麼好多看的......” 金歸燕聞言立即說:”我看中姑娘的,就是姑娘那閉月羞花之色,用傾國傾城四字已不足以形容。姑娘頂骨渾圓,天庭飽滿,面頰柔和,骨相之佳天下僅見,這是其一。 姑娘一雙鳳眼,眼尾細長,如靈狐般迷人,可若是睜大,又如小鹿般天真,眼仁之大,如寶石鑲嵌,其魅力無人可擋,這是其二。姑娘山根端直,高低恰到好處,鼻端尖挺,自帶三分英氣,這是其三。世間女子有以上兩樣已是絕色,姑娘三樣俱全,實乃絕無僅有。“ 箐兒從小在山中長大,平時所見不過師父和兩個僕人。師父從不說她的容貌如何,美還是不美。她下一趟江南,也不知路人為何都朝她看,遇見道一後,也從未聽道一誇過她的長相。這還是她平生頭一次聽到有人當面直言她的美貌,不由臉上羞紅,頭也低了下來。 過了片刻,她忽然覺察金歸燕在靠近,心裡一驚,立即抬起頭來。只見金歸燕手裡拿著一隻金燦燦的面具,上面伸出數十根寸許長的金絲。 金歸燕慢慢將這個面具伸向她的臉部,一邊說道:”這些金絲若能貼合姑娘的眉眼鼻唇各處,那便是天下最美的臉。“ 箐兒一言不發,像著了魔似的讓魔頭把這個面具靠上她的臉。 ”看,果然是天衣無縫。“金歸燕正色道,”再加上姑娘膚如桃花,頸比天鵝,肩若削成,腰似約素,我敢斷言,天下不會有比姑娘更好看的人了。“ 箐兒聽了這些溢美之詞,更是紅透了臉。等她回過神來,金歸燕已經回到畫架前開始作畫。箐兒吸了口氣,繼續看琴譜,身子卻不自覺地坐得更直。 不知過了多久,金歸燕總算畫完了。箐兒迫不及待地來到畫架前。 頭一次看到自己的畫像,金歸燕又把她畫得惟妙惟肖,箐兒心中又羞又喜,口中卻只是說道:“你畫得還行。” 金歸燕手指畫像說:”道家講求陰陽五氣,世間女子的顏色也可用五氣來評說。一曰豔,二曰媚,三曰英,四曰嬌,五曰清,五氣俱全可謂仙。姑娘英清二氣佔了六分,豔媚不過二分,此圖卻畫了三四分,尚有偏差。“ ”那怎麼辦?“箐兒忍不住問道。 ”若姑娘允許,我可以明天再來一試。“金歸燕說。 箐兒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於是,第二天金歸燕繼續來給她畫像,花了大半天完成後,還是搖頭說氣質不對,要明天再來畫。這兩天箐兒一直在研究琴譜,可是始終無果,不由有些心煩,說金歸燕在這裡給她畫像,雖然什麼話也不說,總還是覺得打擾。 金歸燕聽了臉上一笑。“我見姑娘總是對著譜子苦讀,拿起琴來就彈,姑娘可曾想到在琴絃上多做些功夫?” 箐兒俊眉顰起。“你這琴還要調絃?” “當然。”金歸燕揚眉道,“通琴律者必會調絃,難道姑娘不會?” “我當然會。”箐兒臉上生氣。 “那就好。”金歸燕說,“我已給了姑娘提示,望姑娘明天日落前能奏出此曲。” 箐兒說金歸燕在這裡畫畫會打擾她,於是金歸燕答應延長一天,箐兒也允許他再來畫一天。 就這樣,次日金歸燕又給箐兒畫了張像,這回金歸燕滿意了,說五氣恰到好處,又趁機大大誇讚了箐兒一番。 又過了一天,金歸燕果然沒再來打擾她,箐兒一個人把七根琴絃又是松又是緊,做足了功夫。可是無論她如何調絃,彈出來的調子總是差強人意。到了日落時分,金歸燕再次出現在琴室,問她研究好沒有。箐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