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從前,貧道可以帶你直入東宮去見太子。“蕭全齡嘆氣道,”可惜,去年太子病倒後,貧道雖盡力施法,太子最終還是不治。太子妃自此以為貧道法力有限,對貧道......有了成見。“ ”原來如此。“道一點點頭,”我確實有緊急軍情要稟告,不知真人是否還有其他高官可以引見?“ ”少俠莫急。“蕭全齡安慰道,”眼下朝中重臣多在過年,甚至不在京中。少俠不可操之過急,不妨在本宮暫且住下,容貧道慢慢聯絡......“ ”此事萬萬耽擱不得。“道一著急地說,”我要向皇上稟告的是......乃顏就要造反了。“ 蕭全齡猛吸了口氣。”乃顏后王要造反?此事當真?不知少俠可有憑據?“ 道一嚥了下口水。“我有可靠訊息來源。” “少俠可要當心。”蕭全齡猶豫道,“若無真憑實據,有人說你誣告,那可是要掉腦袋的。” “真人放心,我一人做事一人當。”道一斬釘截鐵地說,“只要皇帝派人去警告乃顏,讓他不敢造反,天下百姓便可免去此劫。” 蕭全齡把手一擺。“貧道不是怕事,只是提醒少俠。貧道自會想法為少俠引見,少俠也可自己到處走走......啊,對了!” 蕭全齡忽然眼睛一亮。“剛才說到趙孟府等人奉召進京。聽人說這兩天他們要與京城儒學名士見面,主持者乃東宮詹事院長史耶律有尚,雖然不是什麼大官,但或許有些朝廷官員前去捧場。少俠不妨去那裡看看。” 道一聽了大喜,當即問清這些人的聚會地點在詹事院下屬的右春坊,然後便向蕭全齡告辭,匆匆離開了廣福宮。 他一路詢問著來到右春坊。聚會地點是座不起眼的小院,他直入其中,竟無人阻擋。直到正屋前才有僕人站在門口。他問僕人江南來的幾位名士何時會到這裡聚會。 僕人朝裡一指。“他們就在裡面呢。” 道一大喜,說自己是幾位名士的朋友,僕人想也沒想就讓他進去了。到了裡面,他眼前一亮,只見狹小的屋中整齊地擺了十幾張書桌,上面文房四寶一應俱全,四周牆壁上還掛著許多字幅,看上去象個私塾一般。 此時屋內無人,但從後面一扇門中傳出熱烈的談話聲。道一循聲走到門口一看,那裡還有一間小屋,裡面確是擠滿了人,從後面看多是書生,有老有小,還有幾個身穿答忽襖的少年以及一個身形魁梧的年輕人。 他們都坐在隔壁搬來的椅子上,聚精會神地望著眼前兩個面對面坐著交談的書生。其中一個年近四十,身形瘦小,卻目光矍鑠。另外一個年約五十,身寬體胖,面目粗獷。道一看著心中失望,從裝束年紀看這些人中不會有什麼高官,他可不是來見什麼書生的。 這時,那兩個中年書生的對談突然變得激烈起來。只聽那個胖書生道:“致知在於格物,物格而後知至,因此治學之道莫過於居敬而窮理,令人泛觀而博覽,而後歸之約,以此心得其正,然後可以齊家治國平天下矣。“ 瘦書生連連搖頭。”依先生所說,格物既格物,緣何居敬窮理?“ 胖書生說:”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道,理也,是故先有是理,而後有物!理在事先,格物之根本在於明理。“ 瘦書生微微一笑。”理於事先,不言而喻。只不過何謂理?天之與我者,即此心也,心皆有是理。心既理,心即道,無心則無理,無心則無道。是故治學之道當尊德性,發其本心,則天理自明,然後可以思,可以格物。“ 胖書生臉色一凜。 ”依先生所言,心既理,心即道。那豈非心在事先,心在物先,無心則無物?此言大謬!眾所周知,混沌初開,先有日月山河,然後有人。我且問先生一句,有人之前,何處有心?難道那時便無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倘若此時世上無人,你我頭頂這輪烈日便不存在?” 聽到這些,一眾書生竊竊私語。胖書生愕然。片刻之後,他手一指瘦書生道:“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先生所言,何以竟似南禪?先生自詡道統傳人,卻私竊釋老,豈不讓人笑話?” 瘦書生臉上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