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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低頭嗤笑自己為了揭發越氏給越夫人定罪而憔悴消瘦了不少,可越夫人這個原本應該深陷沼澤的人卻活得比她要逍遙自在得多。就連在氣勢上也依舊是勝了安娜三分。
明明坐在陰暗處的越夫人一身明紅,而坐在亮處的安娜卻是一身黑衣,好像是在為誰哀悼。
復仇的初衷和本意已經不再重要了。所謂的復仇二字已經變成了安娜的枷鎖,而現在的她根本就是活在一個隱形的牢籠裡。她做為劉安娜,在葉晨幫助她恢復身份的那一刻起就成為了A城褒貶不一的奸雄。
有人認為她勇氣可嘉,為了給父親證明犧牲自己在越家人身邊橋無聲無息地呆了一年。有人認為她蛇蠍心腸,欺騙越飛和其他所有人的感情,並且懷疑她揭發越夫人的動機。各種各樣的流言,不一樣的揣測,安娜都無心去理會。
這一週,她斷絕了和越飛的所有聯絡,現在暫居葉家,本是想要等法院開庭之後宣判結果之後便離開A城的,可現在看來越夫人似乎已經給自己找好了出路,安娜根本就無法等那麼久。
根據法律,精神病犯觸犯刑法皆屬無罪,那樣的話,不論越夫人犯下多大的錯誤,她都不具備承擔刑事責任的能力。最多也只是淪落精神病院一段時間,可這樣就能讓越夫人悔改,對曾經犯下的過錯反醒麼?
房間的門被輕輕推開,安娜並沒有回頭,知道來人是誰,她輕聲地招呼道:“你來了啊。”
明亮的房間,陰暗的安娜,喬傑夫覺得氣氛有些怪異,他的視線直接就集中在對面房間的越夫人身上:“發生什麼事了麼?”
“越夫人讓醫院出了一張證明,證明她精神狀態不穩定,這樣一來她似乎能夠逃掉大部分的刑事責任。”安娜眯起眼睛,順著喬傑夫的視線一齊盯著依然在和檢察官對話的越夫人。越夫人始終都是笑著的,那個笑容看得安娜心中發毛,更讓她不安。
喬傑夫將一疊報紙丟在安娜面前四方形的桌子上,那醒目的頭條在瞬間就拉開了安娜的視線:“我坐公車的時候看到這個的…今天是第八天了,你連續八天佔了A城的頭條了。”
安娜苦笑著指了指頭條的內容,抬頭問喬傑夫:“你現在還有心情潑我冷水麼?‘億萬富翁獨女再度歸來,化身魔女傍大款復仇’這樣的標題還能上日報,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八卦刊呢。”
喬傑夫原本還有些戲虐的表情頓時嚴肅了起來,他彎下身,與坐在椅子上的安娜保持著一樣的高度,他認真中帶著些懇求的語氣說;“安娜,就到此為止吧。已經夠了,跟我回美國不好麼?”
“你聽見我剛才說的話了麼?越夫人她剛剛逃脫了所有刑事責任!她還是贏了!”安娜並沒有激動得大吼大叫,她似乎已經無力再做什麼抗爭,就算心裡再翻江倒海,表面上她也不過只是稍稍提高了聲音而已。
知道安娜的辛苦,也目睹她越發憔悴的容顏,喬傑夫著實為安娜心痛:“適可而止吧,你已經快失去自我了。”
安娜無言以對,因為心裡最深處,她已經累得苟延殘喘。她在匍匐,在那不滿荊棘碎石的道路上,仍由一切在遍體鱗傷的身體上再拉開口子,就算這樣,因為她的驕傲,她的自尊還有她的倔強,她依舊再前進。雖然目的是為了讓越夫人付出代價,可過程卻是在不斷地傷害安娜自己。
也許冥冥之中,這一切都是命裡註定,安娜就是應該在這裡,在走到這一步的時候,決心放棄。
喬傑夫見安娜默不做聲,理解她現在是在做著心裡鬥爭,於是進一步開導她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