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少團長哼哼冷笑道:

“這離著那些亂啊苟啊還遠著呢,就已經是三國殺的局面了。”

“什麼是三國殺?”唐生智好奇地問道。

“就是一種能夠互相制約牽制的牌面遊戲。”周大少團長解釋道。

唐生智一下子就明白了。原來老蔣簽署委任唐生智為南京衛戍區司令長官的命令後,又宣佈了劉興、羅卓英為副司令長官,周嫻為南京衛戍區司令長官部參謀長,餘念慈為副參謀長。

這個劉興和周嫻都是唐生智的老部下。曾經同生死共患難,這是唐生智推薦的司令長官部的組成人選。

劉興,號鐵夫,與唐生智是同鄉,都是湖南祁陽人。早在年唐生智在湖南督軍署警衛營當營長的時候,劉興就在他的手下當連長。後隨著唐生智,從連長一步步升任軍長。

周嫻也是唐生智的同鄉。唐生智任湘軍第4師師長的時候,周嫻曾擔任其師參謀長、警備旅旅長。北伐後,唐部擴編,周嫻也一步步提升到軍長的高職。

周嫻與劉興的經歷頗為相似。在這以後,兩人也都在軍事參議院任上將參議。本來,唐生智很想再找一些老部下與他再共患難。可是今不如昔了。明眼人誰還看不出來:唐領命死守南京城無異於以卵擊石,自絕後路。眾人自顧不暇,誰還願意留在南京城跟你揚犧牲精神。這些曾經與唐生智有過交情,甚至是他一手提拔的,關鍵時刻也是自顧自各奔前程了。這種情形,也使唐生智這個老江湖也是不禁慨然長嘆,倍感淒涼。這個時候,才深深體會到什麼是牆倒眾人推,爹死娘嫁人各人顧各人的滋味了。最後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還算是劉興、周嫻兩人買他的帳。勉勉強強把南京衛戍區司令長官部的架子搭了起來。

就這樣,也被老蔣摻了一半沙子:副司令長官羅卓英是陳誠的副手,陳誠則是老蔣的心腹愛將。羅卓英自然就是老蔣的親信。老蔣這次把他任命為南京衛戍區司令長官部的副司令長官,安插在唐生智身邊,不言而喻,是用他來牽制唐生智的。而餘念慈則是何應欽的人馬。

所以,當週大少團長解釋“三國殺”的意思,唐生智自然明白:周大少團長是指南京衛戍區司令長官部的幾位正副長官們就形成了一個互相牽制制約的“三國四方”的局面。這仗還沒有打,就成了這個扯皮的亂局,真是恨死人

想著,唐生智又蹲在椅子上開始吐菸圈了,最後說道:

“我奉命守衛南京城,至少有兩件事情還有把握。第一,本人及所屬部隊誓與南京共存亡,我不惜犧牲於南京保衛戰中;第二,就是要讓這種犧牲有所價值,死了也要多拉幾個墊背的小鬼子要讓日軍付出莫大的傷亡代價。”

“孟瀟公的高義,我是不懷疑的。但是下面的部隊是不是盡皆此種心態呢?其次,你那種依靠外圍、復廓陣地被動挨打式的防禦未必如你所願就能使小鬼子付出多大的代價。”

唐生智已經不當大哥很多年了,哪裡還有聽自己命令的基幹部隊嘛。就拿這次配屬於南京衛戍區的基本核心部隊號稱老蔣鐵衛隊的桂永清的教導總隊近四萬人(佔了南京守城部隊的一小半)會聽唐生智的?恐怕唐生智自己心裡也是明白得很。第二條,昨天就遭周大少團長一語道破了,唐生智對於周大少團長的話無法反駁。悶在椅子上默默抽菸。

周大少團長半響吐出一句話,

“善戰者,求之於勢。”

意思就是要營造一個有利於自己的形勢和條件。換現在的說法就是,沒有困難要上,有困難創造條件努力克服也要上

“孟瀟公,我軍在淞滬會戰及後期的大潰敗中,損失慘重,士氣低落。已經那個沒有啥子戰鬥力了。這些老蔣硬塞給你的十分之七八的城防部隊,非到後方經過認真補充整訓,不足以恢復戰鬥力